晏妧梓若是再晒下去,只怕皮都快晒落了,她瞧着晏妧柳突然难看下来的脸色,心中冷哼了一声,冲她点了点头,和冬藏一块儿便朝竹园走了回去。
晏妧柳像是脚下生了根,始终站在刚刚那个位置,毒辣的太阳把她的脸晒得发红,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晏妧梓的背影,像是想要烧穿一个洞。
为什么,你分明已经拥有这么多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分一点东西给我,为什么!
晏妧柳垂在腿侧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死死地攥着,被汗湿的头发贴在了脸上,整个人都有些阴郁。
“二小姐的脸怎么红成了这样?”
晏妧梓一路径直回了竹园,刚进屋子就听见玉竹惊叫一声。
“哎呀这样下去二小姐这脸定然是要受不住的!”
玉竹着急得不行,连忙进屋子往晏妧梓的妆奁盒子走了过去,从里面拿出一个青釉瓷瓶来。
“冬藏,这是怎么了?小姐不是去看老夫人了吗,脸怎么晒成这样了?就算没带伞,这一路过来也不至于晒成这样啊。”
“不过是在太阳底下站得久了点。”
玉竹语气里心疼得不得了,让秋收去打了盆水来,小心翼翼地给自家小姐洁了面,又从青釉瓷瓶里取了透明的膏体来,往晏妧梓脸上摸了去。
“这冰肌霜得干净抹上,不然小姐这脸明天就见不得人了,您这脸本来就娇嫩,谁让您在太阳地上站这么久?”
玉竹一边给晏妧梓抹脸,一边还有些心疼得训着她,眉毛皱成了个“川”字儿。
“你这性子是越发厉害了,主子都不饶了。”
那冰肌霜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晏妧梓见玉竹急着这样,轻笑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拍了玉竹的手一下。
“冬藏,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素来是不喜暑天的。”
玉竹见晏妧梓没个正行,也不回她的话,便也不问她,直接看向了一旁的冬藏。
冬藏看了晏妧梓一眼,见她闭着眼睛,享受着屋子里的凉气儿,想了想,还是开口和玉竹说道:“小姐回来的时候被四小姐拖住了,说是想入股知鸳阁。”
冬藏不是个会说话的,刚刚听到看到了什么就说了。
“什么?”
却没想到玉竹听到就炸了,手里的青釉瓷瓶“哐当”一声就放在了桌上,“四小姐这也太会占便宜了吧?也不想想咱们小姐当初做生意累成了什么样子,如今生意有起色,知鸳阁有名气了就上赶着要来入股,这不摆明了是要来吃白食吗?咱们家小姐又不是布施的,哪有这个理儿?”
玉竹的脾气这些年虽说稳重了些,可骨子里还是暴躁,听了冬藏这么说,又瞧自家小姐因为晏妧柳把脸都给晒伤了,若非顾忌着晏妧柳的小姐身份,只怕她都要找人去揍晏妧柳一顿了。
“你们瞧瞧,瞧瞧玉竹如今都凶成什么模样了,这样以后还怎么找夫家?”
晏妧梓睁开了眼睛,带着笑意看了玉竹一眼,又给屋子里几个丫头说了说,像是被玉竹给气笑了。
“小姐!”
玉竹见自家小姐不但不把刚刚的事儿放在心上,还一个劲儿损自己,当时就不依了,狠狠跺了跺脚。
“你要是再跺,我这屋子迟早被你给跺垮咯。”
晏妧梓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丫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反倒让玉竹更气了。
“我!我不管了!”
玉竹脸都涨红了,作势就要跑出去,却被晏妧梓一把给拉住了。
“好了好了,我的好玉竹,我不说你了还不成吗?我还有事儿要你帮我做呢,你可千万不能气跑了。”
晏妧梓放柔了声音拉住玉竹的手直撒娇,玉竹本就没真生晏妧梓的气,被晏妧梓这么一哄,脸色也就软了下来。
“小姐要玉竹做什么事啊,做完了我可就继续生气了。”
晏妧梓听了玉竹置气的话,又看了看刚刚被玉竹放在桌上的那瓶冰肌霜,半眯着眼睛,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我要你,把这剩下的半瓶冰肌霜送到四妹妹那儿去,她今日也在日头下面晒了不短的时辰,怕是也被晒着了。”
玉竹一听晏妧梓不但不气,竟然还要她送冰肌霜给晏妧柳,脸上满是震惊,刚要说不,就被晏妧梓给打断了。
“今儿可是又不少人瞧见我和她在路上说话呢,我这做姐姐的总不能由着妹妹的脸被晒伤吧,玉竹,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