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妧梓轻笑一声,又给皇后行了个礼。这礼节,外人怎么挑也挑不出错处来。
“晏二小姐本就是个能言善道的——好了,诸位夫人小姐入座吧,这日头毒,可千万别晒着了。”
皇后瞥了晏妧梓一眼,眼底深处压抑着怒气,可很快就藏了下去。看了看身边那个一直低着头没露脸的公公,开口吩咐道:“余公公,去给夫人们倒茶吧。”
晏妧梓听到这余公公的名字,便知道皇后这是打算开始找她的麻烦了。
园中的众人听到皇后竟让自己身边最亲近的掌事太监来给她们倒茶也有些惊讶,这余公公可是皇后的心腹,就是朝中官员见了这余公公也得礼遇三分。皇后哪里会让这余公公来给她们端茶倒水的,定然是有事儿。
那余公公闻言,极快地朝晏妧梓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痛快的恨意,然后尖着嗓子应了句:“奴才遵旨。”
“晏夫人,奴才给您倒茶。”
那余公公应了皇后的话,径直就朝兰氏的位置走了去,路上还是低着头,可一走到兰氏跟前就把脸抬了起来,园子里登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余……余公公,你这脸是怎么了?”
正好坐在兰氏旁边的一位夫人恰好就瞧见了余公公的那张脸,当时就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开了口。
昨天晏妧梓让秋收冬藏掌了他二十个嘴巴子,秋收冬藏又都是会功夫的,那余公公脸上至今都还是又青又肿的,要不是皇后亲口叫他余公公,只怕没人认得出来。
皇后就等着有人说这话呢,见有人问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让余公公过来。
“这事儿晏小姐心里定然跟明镜儿似的。”
余公公素来是张扬跋扈的性子,可是今日乖巧得跟条狗一样。站在皇后面前弯着身子,可是脸上却很是有些惨烈。
余公公是皇后面前的红人,晏妧梓竟敢叫人打他?
“余公公,你给大家伙儿说说你脸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皇后理了理自己压根儿就没乱的鬓发,话虽是对余公公说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晏妧梓在看。
余公公忍了一夜,总算是有机会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口气了,身子有些激动地颤抖了起来,可落在旁人眼里却像是吓得。
“昨个儿奴才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去国公府提醒晏小姐要她今日进宫地让手下的两个丫头打了奴才一顿。奴才挨了打没什么关系,可是奴才却是代表了皇后娘娘来宣旨的,晏小姐打了奴才,分明就是打了娘娘的脸面。奴才不求皇后娘娘给奴才做主,只求皇后娘娘维护皇家的脸面!”
那余公公倒是说得大义凛然,话刚说完就跪了下去,大概是顾忌着今天是皇上的寿辰所以没哭出来,但是那青紫交接的脸上却是能瞧出悲壮的。活生生把晏妧梓说成了一个土匪班凶悍的人物。
“余公公,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你这样哭诉不是刻意让本宫为难吗?”
皇后听了余公公的哭诉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找晏妧梓的麻烦,反而是低头看着余公公,话里觉得他这个时机没找对。
可是在场的人可都是人精,如果没有皇后的首肯,余公公即便再受宠,那也只是一个奴才,敢在这么多主子面前造次吗?皇后说这话不过是为了等人站出来说话,然后自己好名正言顺地收拾晏妧梓罢了。
晏妧梓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出大戏。
皇后不愧是皇后,手段委实比晏妧姝那个蠢货要高些。想杀人却又不想自己手上沾上血,哪儿又这般便宜的事儿。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众人都是有些游移不定,不过这园子里却没瞧见房家的人。
“皇后娘娘,余公公说的没错,晏小姐无缘无故就让手下人的人殴打公公,这罪名可是不轻啊。您现在要是不把晏小姐那性子揪回来,日后怕是……更不得了了!”
说话的人晏妧梓倒是也不陌生,之前和她也有过一些纠葛。
那是詹事府府丞家里的,詹事府自来就是和皇后一脉的,加上本来就和晏妧梓有过不舒坦,在这个时候自然就要开口表衷心了。
说话的那人是詹事府府丞家的主母,原本是个妾,奈何詹事府府丞偏偏就是个宠妾灭妻的,愣是因为无所出把糟糠之妻给休了,然后把眼前这个妾室抬成了正室。詹事府府丞本不是多大的官,可偏偏那王大人是个惯会做人的,在皇后那里卖了不少脸面,也就把自个儿归为皇后手下的人了。至于那王夫人,本就是个没什么眼界的妾室,以为自己的丈夫是个多大的官,一日去知鸳阁买东西的时候不仅对知鸳阁的掌柜小二指手画脚的,开口就要包下不少东西。可等掏银子的时候却又拿不出那么多来。知鸳阁的掌柜见那王夫人买了这么多东西,却又拿不出钱来,便打算让手底下的人跟着那王夫人去王府收钱。可是东西都给王夫人包好了,最后却反口不买了。还说晏妧梓狮子大张口,这么点瓶瓶罐罐的东西就要好几百上千两银子。就在她破口大骂的时候却正巧被晏妧梓听了个正着,当即就让人把这位王夫人给请了出去。
“晏小姐这目中无人的性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前是把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不放在眼里,可是如今竟然连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也不知国公府是怎么教养的!难怪是没了娘的……”
“王夫人当日跑到我的知鸳阁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