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少抿了一口红酒,定定注视着尾筠,道:“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你还记着呢?”
尾筠本欲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却反被他的气势镇住,又怕他生气,忙道:“哦,这样啊,是我多心了。”
音乐响起,她欲邀邬少再跳一曲,不想邬少冷不丁道:“你调查过她?”
尾筠抬头看他,头顶的琉璃光倾泻而下,他的面容依旧英俊得让人沉醉。他神色自然的玩弄着手中的酒杯,仿佛根本不在意身边发生的一切,仿佛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么一句危机四伏的话。这么多年,陪着他长大,一起读书,一起掌管家业,可是她依旧不了解他,不懂他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阴栗可怕。
可是,她还是那么爱他,从幼稚园时他湿漉漉的亲她一口开始。
尾筠一笑,道:“我何时有空去调查她,不过是瑾瑜一时嘴快说给我听了,怎么?不高兴了啊?”她亲昵的过去挽他的手,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邬少沉着脸,惊得尾筠胆颤。半响,他才缓缓道:“其实没想过要瞒你,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的私事一向不喜欢人打听。”
尾筠舒了口气,道:“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邬少不咸不淡道:“下不为例。”
这时,瑾瑜携着苏菲款款而来,手里托着一盘食物,说:“苏菲亲手做了意大利煎饼,要不要尝尝?”邬少难得展颜笑道:“别啦,你还是自己尝吧,你比较不怕死!”
“你什么意思?!”苏菲怒起,又立刻哀求道:“尝尝嘛!保证不会死人!”
她挑起一块煎饼,直喂到邬少嘴里。她的笑容与林珑一模一样,让邬少有些恍惚,不由得便顺势吃了。苏菲抚掌大笑,没有半点规矩仪礼。
尾筠看着烦心,转身与旁人说话去了。
清风习习的欧式阳台上,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迎风站着,透着琢磨不透的诡异。瑾瑜透过玻璃望着苏菲,她正在亮如白昼的大厅里,卖力的向别人推荐她做的煎饼。
看见她,他的整颗心仿佛都暖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有她的地方,他就觉得异常温暖,哪怕这种温暖永远隔着厚冷的玻璃和光年。
他低沉着声音,道:“你真的打算和苏菲订婚吗?”
见邬少不语,他又道:“你爱她吗?”
“结婚和我爱不爱她并没有什么联系,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这不就够了吗?对我来说,婚约本不过是一场交易,也只能是一种交易。”
邬少的声音冷漠的在空气中回荡,似乎连空气也变得冷漠了。一片黄叶随秋风旋转而落,邬少抬手接住,又揉成一团,扔在微凉的夜色下。
瑾瑜怒起:“交易?这关系到苏菲一生的幸福!”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幸福,既然我选择了她,就自然不会亏待她!但是,不管我和她到底怎么样,都还轮不到你瑾少爷来管!好好做好你分内的事吧!”邬少说完,转身就走,留下瑾瑜一脸的愕然与愤怒。
他不懂,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是何时变得如此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