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临近热带,又临着海,一年四季天气都很暖和,无论企业或寻常老百姓家都只有制冷的空调。而今年冬天,涿州异常寒冷,以致各大商场的暖风扇销售量都蹭蹭往上冒。
邬少的林肯车一到公司,堵在门口的记者就一涌而上。
“听说苏月楼的暖风扇炸伤了人,这是真的吗?”
“这款暖风扇是邬氏自主生产的么?”
“楚氏大小姐真的决定退出邬氏集团么?”
“苏月楼明年准备扩张吗?”
“...”
小五带着保镖在前面开了道,邬少才勉强步入大楼。他寒着一张冷脸,乘董事专用电梯直赴会议厅。在此之前,遍布全国的董事已经全部回到申城,早早候在邬氏大楼。
苏月楼本只是邬氏众多产业中的一个,却因暖风扇爆炸伤人的事件,让邬氏成为各媒体攻击的对象,网络的流言更是骇人听闻,让整个邬氏上下都焦头烂额。
不料,在董事会会议上,楚尾筠又提出要退出邬氏,加上与她站在同一条阵线的董事,几乎是邬氏的一半资产。若事情单独发生,邬少必能沉着应对,可两样并在一时发生,让他也心烦意躁起来。这天的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最后还留下几位重要的董事没有走。
邬少头昏脑涨,已觉筋疲力尽,窝在花团锦簇般的沙发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久久都不言语。负责财务的李董仗着以前和邬老爷共过事,道:“邬少,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邬少从小就敬重他,但此时心中烦恼,便不耐烦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李董说道:“事情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处理起来也极是伤身费力。楚家如果真要分家的话,对邬氏来说也是极大的内耗。就算最后没有分家,想必以后邬氏也要处处受楚家的限制,也不利邬氏的发展。”
邬少点点头,道:“如果真的分家,倒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苏氏只怕要躲着偷笑了。”他心中不耐烦,一脚将茶几踢开,走到橱酒柜上取了杯子倒满红酒,自顾自狠狠喝了一大杯。陈晟此时站在书桌旁边,忧心的看着邬少,不敢吱声。
李董又道:“事情虽这样,但只要能让楚家回心转意,事情便有转机。不说此时的危机不算什么,以后涿州的大计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邬少最不喜人说话不吞不吐,九曲十八弯的,他将手中的高脚杯“呯”的一声扔在书桌上,囫囵作响。他道:“你就直说吧,怎么让楚家回心转意。”
此时李董却不说了,只使眼色给陈晟。
陈晟支支唔唔道:“董事们的意思是,楚大小姐从小就对邬少情深意重,人品相貌都和邬少十分相配,且楚家在涿州拥有中小连锁商城,如能合并至邬氏,那……”
他话还没说完,邬少倏然操起桌上的高脚杯,狠狠朝他扔去。陈晟并不躲藏,任杯子砸在额角,毫不迟疑道:“邬少,和楚家联姻是解决危机最快速的方法。再加上楚小姐的能耐,这涿州的经济迟早都要掌控在您的手心啊!”
邬少目光凌厉,寒着脸道:“这就是你们的好办法?”
陈晟的额角不断的渗着鲜血,他不管不顾,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道:“我知道邬少心中只有林小姐一个,但是邬少真的甘愿为了这儿女情长,丢了半壁邬氏么?”
邬少气得面色发紫,瞪大着眼睛恨不得将人吃下去,他只觉头痛欲裂,胸口砰砰直跳,他一脚踹在那梨花木的书桌腿上,闷闷生疼。
李董趁热打铁,劝道:“邬少,您既然可以和苏大小姐联姻,为何又不能与楚小姐呢?说来说去,本就是一回事。我也听闻邬少身边有别的女朋友,尾筠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向通情达理的很,哪个男人没有几个红粉知己?尾筠必然能明白。再说,你生在富贵之家,婚姻之事理因如此。”
邬少沉默不语,背对众人,立在落地窗前。
窗外已是凄冷的冬夜,因为屋内极暖,玻璃上结成一簇一簇的雾水。凝聚、破裂、撕开,形同陌路般的流淌下去。脚下霓虹灯闪烁,热闹喧哗里,却莫名的生出悲凉。
李董见此,几步走到邬少身后,不依不饶道:“如今是邬氏或振兴或落败之际,也是涿州唾手可得之时,你可别和你爸爸一样犯糊涂了!”
邬少仍是面无表情的站在落地窗前,过了许久,才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半夜,他回到碧苑,乌玛笑吟吟出来接,又准备了暖胃的夜宵和温牛奶。邬少一口气喝了下去,忽又听见外屋手机响,他实在疲惫,便让乌玛接了。
乌玛却将手机递到他面前,轻声道:“少爷,是林小姐。”
邬少心神一凛,本能的接过电话,道:“还没睡呢?”
林珑在电话那头迟疑片刻,方低声道:“承钢,我有话跟你说。”邬少隐隐觉得心疼,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明天下班后等着我,我来接你。”
翌日,天气猝然又降了好几度,漫天的阴霾晦涩,冷得人不敢出门。林珑满含着欢喜与期翼,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又换上没根的平底鞋,生怕动了胎气。下了公车,云黑沉沉的压下来,风也刮得极大,又尖又利的往人身上滚。
邬氏楼下依然围满了记者,他们三三两两的躲在角落里,等着大人物的到来。林珑快步上了楼,看见办公桌上摆满了早餐,知道是邬少的吩咐,心里一阵甜蜜,便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