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想不到夏然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这几年,她时常依赖他,却也时刻保持着距离,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情感,又一起经历过数不清的往事,他是她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并随着时光流转而日渐沉重,但是,他们却不再会有爱情。
见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夏然怅然一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纠结啊!哎!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呢!我可不傻。”
林珑听他说完,舒了口气,皱眉假怒捶了他几下,才终于笑了。
翌日是万里晴空的好天气,太阳高高的悬于头顶,光芒如火一般倾泻,闪得人睁不开眼,站在地上如被炙烤。开幕式原定在九点开始,因邬少路上塞车,主办方临时决定让来宾先参观虞园故居,十点再正式开幕。
“虞园是清朝云南布政使上海人虞度昂,为了侍奉他的父亲养老而在涿州建的,取“豫悦老亲”之意,又刚好虞与豫音同,就干脆取名虞园...这座小楼是虞氏大家族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位夫人…”导游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林珑心中泛着抑制不住凄凉,她想起第一次来虞园的大雨,空气闷闷的难受,落雨将院前的黄瓜花砸的粉碎。天外的雷雨轰隆震耳,屋内萦着满屋的清香,那时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甚至都没叫过她的名字,可她的心却那样安定与欢喜,以为能够从他身边经过便已是莫大的恩赐。
冬冬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城市,对全世界都充满了好奇。学校的集体活动让他很激动,、拉着同学唧唧哇哇说个不停。小楼的墙上挂满了照片,冬冬瞪大着眼看着一张彩色照片,对着导游道:“这个是我妈妈!”
导游不信,但笑道:“照片的阿姨是不是很美,跟妈妈一样美。好了,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冬冬倔强道:“那真的是我妈妈。”
他的同学凑过脸来,七嘴八舌道:“哪一张?哪一张?”
这是一张才几寸的彩色照片,女人温婉和煦,盈盈浅笑的看着镜头。她旁边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勾着嘴略带笑意。照片保存的很好,一点儿岁月的痕迹也没有,只是里面的两个人却各自天涯,形同陌路。
几个小学生都争抢着挤在照片面前,讨论不休,有的说像,有的说不像,总归是七八年前的照片,像与不像似乎都在理。
只有冬冬,却固执的认为肯定是自己的妈妈。
冬冬和同学们争着吵着往下一个景点走,只过了一会,就不甚在意了。冬冬看见榕树下站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蕾丝裙,扎着马尾辫,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望着自己。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他走过去问:“你迷路了吗?刚才我也迷路了。”
小女孩嘴一撅,道:“你才迷路呢!这是我姨姥姥的家,我怎么可能迷路?”
冬冬一点也不生气,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参观?”
女孩却突然死命儿踢了冬冬一脚,然后就开始大哭起来。
邬少看见邬忆夏站在榕树底下哭,眉头一皱,满脸不快。他虽不喜楚尾筠,但对自己娇纵的女儿却是无比的宽容。陈晟连忙将林冬冬推开,一个簸箕,冬冬不小心跌倒在地上,他听到邬少喝道:“还不快走!”
冬冬委屈道:“凭什么叫我走,明明是她踢的我!我都没有还手!”
邬少懒得理他,只低眉顺眼的安慰邬忆夏。这时,冬冬看见妈妈走过来,憋屈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林珑看见冬冬含着泪扑过来,心中就一阵发慌,连忙将他抱在怀里,焦急的问:“怎么啦?”
冬冬伤心的哭着哭着又摇头道:“没什么,算了。”
他不想让林珑操心,也不想她和别人起矛盾,从小他就知道,只要夏然叔叔不在,妈妈做什么事情都是吃亏。
林珑摸摸他的头,道:“妈妈知道是那个小姑娘先踢你了,你什么错也没有,是那些人太坏了。妈妈远远的看着,心里明白的很呐,走,我们找那个…那个坏叔叔评理去!”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每走一步都是坎坷。
她终于站在了他的身后,听见他喃喃细语极尽温柔体贴的哄着小女孩,她很想开口骂他,理直气壮的骂他为什么要欺负冬冬。
可是她又开不了口,她害怕了,像回到了几年前离开的那一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如果真的有期盼什么,那这么多年来的逃离又有什么意义。她沮丧、失落、痛恨,痛恨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爱他。
“林珑!”
夏然找了半天才寻到两母子,自然有些激动。林冬冬听见夏然的声音,却忽然哭得更大声了,他道:“夏然叔叔,有人欺负我了!”夏然走过来一把抱起冬冬,刮刮他的鼻子道:“是谁,竟敢欺负林家大少爷,看我夏侍卫怎么给你报仇!”
邬少听见有人叫林珑,只觉五雷轰顶一般,却怎么也不敢回过头去,他怕这又是一次误会,又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又是另外一个女人。
林珑勉强轻声道:“算了,我们走吧!”
夏然正要说什么,却看见林珑身后站立的邬承钢,像傻子一样立在那里。她听见他语气激动道:“你,还要去哪里?”
三个人就这样傻傻的立着,任日渐高照的太眼闪花了眼。
林冬冬叫道:“夏叔叔,就是他们欺负我了!”
邬忆夏娇纵道:“就是欺负你,怎么啦!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敢来和我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