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一入夜,气温就比白天要下降好多,风从身上吹过,有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李修齐微微有些眯着眼睛,像是因为风吹过导致眼睛不太舒服,可目光笔直幽深,直对着我。
“林海来滇越之前,和曾念谈过一次话……”
我看着李修齐的嘴唇在夜风里翕动,他说的话我却没怎么听进去,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在他的声音上了。
“怎么了,听我说的了吗?”李修齐发觉到我的异常,停下话头,询问我。
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在听,你接着说。”
“就是想说,曾念……”
刚说到这儿,曾念本尊就从黑暗里走近过来,李修齐闭了嘴。
“怎么不进去,等我吗?”曾念走过来,笑着看我们,伸手拉住我的手,“通了个漫长电话就晚了,大家都到了吧。”
“到了。”我干巴巴的回答,曾念已经拉着我往饭店里走了,还侧脸招呼着李修齐一起赶紧进去。
屋子里的人见最后一位终于到场,热闹的招呼着赶紧开吃,白洋看我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走进来,快速眨了半天眼睛,等我挨着她一坐下,就凑过来小声对我说,“还没来得及汇报,那二位你没来之前,走得挺近的,一起喝酒来着。”
我保持平静的点了下头,耳边听着曾念和在座各位的聊天声,再看看坐在我对面的李修齐,他在低头喝茶,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石头儿一直哈哈爽朗的笑着,精神头不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差,他和曾念聊得很投机,可我还是没听进去他们都在说什么,目光总会有意无意落在李修齐脸上,最后几乎锁定在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他没怎么说话,多数时间只是安静的听着,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基本没和我对视过,等石头儿起头大家举杯干一个的时候,他才举起酒杯看了我一下。
酒杯撞在一起,我一下子想起了他刚才在外面没跟我讲完的话,这才有点回神,能听进去周围人说的每句话了。
看看满面笑意的曾念,不知道他去见林海干什么,是因为我的病吗,李修齐的话没说完,但是凭感觉,我觉得如果是这么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不会特意单独跟我提起来的。
见心理医生谈话,这也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只是曾念没跟我说过,我继续看着曾念,他也扭头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和其他人说话。
自从曾添离开后,他这是第一次让我看到他如此放松地笑容。
白洋碰碰我,“卫生间,去吗?”我起身跟她离开,一起去了卫生间。
出来洗手的时候,白洋手腕上的一根编制精致的红绳吸引了我,因为我之前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也看见一样的了。
“你可从来不戴这些,怎么转性了?”我用手摸着红绳,问白洋。
“就今晚才戴上的,好看吗,据说是辟邪的,警察还信这些,真逗……”白洋转着她纤细的手腕,声音难得温柔的回答我。
我抬起头,“谁送的啊。”
白洋甩甩手腕,“余昊送的,他说买了好几条准备回去送人的,你也有份吧,没给你呢。”
“白洋,闫沉怎么样了?”我也甩着手上的水,从镜子里看着白洋问。
很细小的一声叹息后,白洋声音沉沉的说,不管怎么问他都坚持说自己是当年那案子的凶手,李修齐的那个律师也成了他的,可是每次会面他都不配合。
“那他知道李修齐已经没事了吗?”我问。
“知道,律师已经告诉他了,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反应还那样儿,唉,不知道他想干嘛,我也没办法见到他,让律师给他带话他也没回话给我。”白洋语气哀伤起来。
“你还喜欢他吗,说实话。”我突然问。
白洋楞了一下,也透过镜子看着我,几秒种后,我看到她很坚决的点了点头,“喜欢,我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他是想替人受过,想掩盖什么。”
我心里短暂的同情了一下那位半马尾酷哥。
“我和李法医聊过,可他什么也不说,我明白他在这案子里身份敏感,可是他能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同时去认杀父这么大的罪名,他一定知道那个真凶到底是谁,对不对?”白洋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能和她观点一致,认同她的看法。
“也许吧,案子还在查,看李法医的反应,闫沉应该也不是凶手,这点上我和你想的一样,你看过他那出话剧吧,那个应该就是他拿当年案子为原型创作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开始我以为他是想这样去揭发那个真凶,可他又自己自首说凶手就是他自己,这太前后矛盾了……”
白洋听着我的话,默默点头,有人进来,我和她没再往下说,一起回去了。
我刚坐下,就发觉李修齐不在桌上,四下看看也没看见他,桌上其他人还在继续吃继续聊。
曾念让我赶紧吃,我刚拿起筷子,就看见林海低头看着手机,站起身往外走。
过了五分钟,也没见林海回来,李修齐也是。
他们一起离开了,我心里正暗暗想着,身边白洋也在喧闹声里接了电话,她啊了一声后,迅速站起身,我抬头看着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余昊的目光也看向白洋,神色关切。
“好,我马上回去!”白洋快速说完,挂了电话看着我,“出事了,高秀华,我得马上回所里。”
听到高秀华的名字,我心里一动,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