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博涵是在看新闻的时候扫到艾青那张脸的,彼时他正瞧着一桌子素菜 抱怨:“媳妇儿,你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来,但是你老公我不行,我已经”
下一瞬,他又惊讶的合不拢嘴,从餐桌上跳起,赶紧打电话。电视里正播放一个小山村拐卖妇女的案件,下一帧又开始播报拐卖妇女名单。
那边很久没接,向博涵单手扶着腰在地上来回踱步,激动又兴奋,瞧了眼电视屏幕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惜不能倒带。
他第三通电话拨过去的时候通了。
向博涵憋不住,激动道:“老哥,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个谁了,你他妈说的太准了,她活的好好的 !”
那边淡定了的嗯了声。
他的热情被对方的冷静浇灭了大半,又好奇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她。”孟建辉用视线量了一下距离,声音带着些疲惫造成的沙哑道:“五米远的地方 。”
“你没回来 ?自己把人找到的?”
“找到好几天了。”
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斯文整洁,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弱不禁风?
茶棚下吹过丝丝凉风,紫藤花儿随风摇曳。小木桌上游客随意的坐着,现在是淡季,这个小景点儿人更少,有对儿小情侣在石阶上拍照。
孟建辉摘了镜框,抬手揉了揉眼,问说:“刘大美女呢?”
“现在还在局子里 ,我已经照你说的把她的手机给快递过去了,老哥我真是服气你 。”
“嗤……”他笑了声,“ 好好在家休息吧 ,再见。”
孟建辉挂了电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桌角处似乎在思考什么,修长的手指转着手机,不快不慢的节奏。
艾青坐在远处的石阶上,她在努力遏制自己跳到喉咙眼儿的心脏,颤抖的身体,甚至是发白的脸色 。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孟建辉,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她捏着手指在犹豫要不要起身离开。
现在她后悔跟他来这个鬼地方了。
艾青在那个悬空的村庄呆的第五天夜里见到了孟建辉。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听李栋讲故事,事事不离他那个画金鱼的朋友。起初她还共鸣似的嗯几声,后来她就不怎么搭腔了,李栋说的这个人跟她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他很爱画小金鱼。
他的相貌非常有欺骗性。
他的脾气时好时坏是个捉摸不透的人。
他说十句话,九句半是假的。
…
对方总是试探的问,你有这样的朋友吗?或者你认识这样的人吗?艾青摇摇头,他又了无痕迹的总结一句:“我这么多年,遇到很多人,也没见过他这样的人,是个非常特立独行的人。”
艾青点点头。
她心里掂量着,这个人似乎认识孟建辉,但是不确定孟建辉是不是他那个朋友,李栋说他那个朋友已经死了。艾青摸不清对方的来历,一句话都不多说,连个问题都没有。
她无聊煎熬的生活添了一丝兴味,夜里辗转难眠,思念家人,胸中疑惑不解,而李栋却只字不提离开的意思。她睡不着,就坐在外面看这陌生的大山,越看越陌生的大山。
这个小村子很小,一眼看到头,一眼看到尾。
天上的月亮很圆,照在廊道上,铺了雪似的,不远处发出些声音,她的眼睛适应 了一会儿终于看清了那个人,高高的,十分板正,还很瘦,鼻头发酸,她现在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在她失声痛哭的前一秒,对方已经飞快的走过来捂住了她嘴,他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唇贴在她耳边小声说:“好了,别哭也别说话,什么也别说,我带你走。”说完,孟建辉俯身把人横抱起来。
他的脚步很轻,踩在架空的走廊上悄无声息。走到洞口的时候,艾青忽然想起来,忙说:“还有个人。”
“别管他 !”
孟建辉飞快的把她身上的鞋跟衣服脱掉扔进了山底,又把自己准备的衣物给她穿上说道:“赶紧走吧。”
艾青不理解,问说:“我!”
“有什么出去再说。”孟建辉摁着她的头钻进了山洞。
他拿着手机在前面探路,艾青小心的跟在后面,洞口狭小,闷,氧气不足,两个人的呼吸被无限放大,不多时,她额上就聚起了汗珠。
孟建辉扭头问了声:“你行不行?”
后面的人轻哼了声,艾青捂着额头小声说:“我撑得住。”
俩人没再多说,一直到洞口。
外面被大树挡得黑压压一片,动物的叫声被放大,深邃遥远,听的人脊背发麻。
唯一空气清凉,释放了胸腔的不适。
他撑着腿坐在口处吸了口气,四肢终于撑开,浑身舒服,洞口矮小,艾青只能跪在后面,她探头看着外面说:“我们等天亮再走吧。”
孟建辉拍了拍手轻松道:“不用,现在就走。”
艾青抓着他的衣袖往后扯了扯说:“山里有野兽。”
“跟着我你怕什么。”他咚的一声从洞口跳下去,拿着手机四下寻找了一下,终于拿起个棍子,啪的一声打开了火机,蓝色的火焰碰到汽油迅速燃起来,红彤彤的火苗照出一片光亮。
他把火把插在脚边儿地方,撑开双臂道:“跳下来,我接住你。”
艾青瞧了瞧,有两三米高,虽然陡峭,坡上却有些树叶草根什么,她自己抓着还是能慢慢下去的,孟建辉身后是更陡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