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王诜听完,却毫不在意,打了个哈欠道:“有甚好看?要看血肉横飞,爷在西北带兵打仗的阵势哪次不比这个精彩?小黑,接下来的几天,你不是都安排爷看这个吧?”
他这番话说得常鱼通冷汗直流,岛上的戏码,不就是杀囚犯,杀来杀去,还能杀出什么花样?
李庆这时也不言语了,垂下眼眸,想着什么。
王诜大袖一甩,背着手走下瞭望车,招呼小厮,给自己拿毛巾擦手。
滕楚凉早就被这场屠杀搞得全无心情,他也走了下去,一进帐篷就往中央的桌子走去,坐下后,立刻有贴身的下人给他端来茶,他拿起杯子,慢慢喝着,也不说话。
瞭望车上只剩下了李庆和常鱼通。
常鱼通抿了抿嘴,摇头道:“这个王大人,真难伺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李庆脸上此时却没有一丝笑意,他冷冷道:“这些世家子弟,向来如此,我如今求他,自然不能得罪他。”
“那下面安排什么,小人可没主意了。”
李庆沉吟了一下,道:“孙大人不是说他有个相熟的戏班么?你去安排,尽快接他们上岛!”
常鱼通点点头,道:“小人也听说,这些个贵族士大夫,最喜听戏!”
“到时候你机灵点,哄着他开心。”
“小人明白!”
☆☆☆
当晚在长厅举办盛宴,逐鹿诸岛的胜利者们,享用着烤肉和黑水湾现抓的鱼,当然还有上好的美酒。李庆坐在高台中央,招待客人。
秦禹九和女道士们都未出席晚宴,一方的借口是想要制香,另一方的借口是食素。
李庆毫不在意,高台上的贵宾有滕楚凉,就足够了。
要问王诜在哪里呢?此时常鱼通正领着他参观黑石堡。进去前,王诜把大多部下留在了外面,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只见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匀称,容貌俊美,身穿青色轻装介胄,毛皮镶边,金线烈焰斗篷,走起路来个个气宇轩昂。
见常鱼通斜睨自己带来的人,王诜笑道:“小黑,有何见教啊?”
“岂敢岂敢!大人乃人中龙凤,连身边的侍卫都如此出色。”常鱼通伸出了大拇指赞叹不已,道,“我瞅着他们这身甲胄,甚是不凡。这几位一定是禁军中的精英,简直堪称‘人样子’了。”
“人样子”是宋太祖所定禁军规制,每年选拔新兵,便要按照这样的仪表身材挑选。
王诜略有些得意地点点头:“你这嘴皮子厉害,没想到眼力也够毒。他们几个正是仁宗陛下赐给本官的禁军护卫,他们身上所穿的便是‘青面兽甲’。”
常鱼通忽见王诜身旁还有一位青须老者,容貌清瘦,有仙风道骨之风,倒不像官场中人。他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位老者,问:“这位是?”
王诜笑笑道:“这位是本官的幕僚,虽然跟随本官的时间不长,却总能帮我出谋划策,让我未雨绸缪。”那老者冲着常鱼通拱拱手,没有说话。
他们走到了三座塔楼相连处,这里有通往下层的下行阶梯。不像石塔的上层那么雄伟,这里的楼梯陡峭狭窄,常鱼通唯恐光线不足,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王诜跟在他身后,然后是护卫,青须老者走在最后。
下层十分肃静,唯一的响声是他们脚踩在石阶上的声音。
突然,整齐的脚步声错开了几拍。
那青须老者顿住身形,回身查看,却又没发现什么动静。这时,王诜等人已经走下阶梯。又听常鱼通说话,于是他转身跟了上去。
常鱼通嘿嘿笑道:“大人,其实今年的夺岛大会跟往常大不相同。”
“怎么个不同呢?”
“要说最大的不同,就是今年来的人不一般了。”常鱼通续道,“今年,漠北双雄是第一次上岛,选的还是龟岛。”
“龟岛?可是那个出产贡砚的小岛?”
“正是正是,砦主上次送给大人的‘金星雪浪砚’正是出自龟岛的一处山洞里。”
“砣矶砚石,身含金星,纹如雪浪,乃是贡品,千金难求,若不是你们砦主,本官如何用的上?”
“其实龟岛的‘铁牌子’弥鹰九年来并没有关在牢里,砦主特许他一直待在龟岛上,负责开采石砚。嘿嘿,往年也有不少武林人士打那龟岛贡砚的主意,往往都被打的落荒而逃。不过今年,龟岛却被漠北双雄杀了个精光,连铁牌子带木牌子总共一百九十个人,都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那上官兄弟,可不是喜文弄墨的主,压根就没带走一块成品砚台。啧啧,想那弥鹰肯定是轻敌了,听清理尸首的人说,死不瞑目呀!不过这下可没人敢小看那上官兄弟了。”
王诜道:“还有呢?”
常鱼通心中道:其实最大的不同是大人您上岛了。虽然这么想他却没这么说,道:“大人要觉得这些夺岛的事儿无趣,砦主给您请了戏班子,明天就能上岛!”
“戏班子?哪来的戏班子?”
“听说是应天府的戏班,副巡检大人推荐的。”
“哦?”王诜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打了个哈哈,笑道:“好,你们李砦主倒安排的周到,知道怎么给本官解闷儿!”
走下一个火把照亮的斜坡,眼前是三道巨型拱门,想必与上层的三胞胎楼阁相呼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