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不妙,他就地一滚,虽然躲开了攻势,但一身干净衣衫终是沾染了尘土。
三人配合毫无缝隙,无论自己如何招架闪避,第二、三招顺势跟着就来,他的进攻更是很难展开,刚与一人缠斗,稍占上风,另外两人立即从侧面照应,他不得不分手招架,他的节奏很快就被打乱了。见他疲于招架,两个铁牌大汉从左右击来,三人两刀一鞭,将他裹在中间。
缠斗中,他忽然左右分臂,刀锋将掩月刀大汉甩了出去,刚要直取对方右腋,凤嘴刀大汉挥刀一挡,王力另一臂刀穿出,却不成想铁牌老者就等着这一刻,钢鞭已然甩出,直奔他的太阳穴而来,王力俯身向前,却未能完全避过,钢鞭刃锋在他右肩划了一个大口子。本以为那钢鞭来势必会消减大半,谁知道铁牌老者手腕一抖,九节鞭的鞭头在空中晃动,突然一跳,竟回旋绕过王力的脑后,照左面太阳穴击来。
“金丝缠葫芦”便是鞭法中最难抵挡的一招,它虚虚实实,忽然递进,回环攻击,极其诡异。
王力大惊,心忖不妙。他不禁心中悔恨,没想到自己一时小看了对手,竟尔迭遇险招,难道今日竟要折在这几人手中了?
便在这万分险峻的时刻,王力忽感脸旁一股劲风刮过,“当”的一声,只见一根长棍将那鞭头击飞,替他挡住了这致命一鞭。跟着长棍一抖,化作三段,分击两个铁牌壮汉,迫得他们不得不挥刀防御,老者也撤开几步。王力趁机一闪脱开,转头看向来者,正是飞燕堡的堡主原彬。
另有一位天降神兵,早就跳上了山岗。这个年轻人帮窄脸汉子打倒了众多木牌子,此刻有一个木牌子正被他逼到了边缘。木牌子脚下一空,死死抓住年轻人的肩膀不放,他也回抓对方,两人相视笑笑,这个情景在谁看来都是近乎滑稽的。窄脸汉子身上被刺了多处伤口,血液滴溅下来。他持刀走到两人旁边,这个木牌子刚才也刺中了过窄脸汉子,此刻知他是冲着自己来的,赶快松了手想自己跳下山岗,却发现自己被年轻人死死抓着不放,他不禁口中惊呼,窄脸汉子已经一刀砍中了他的面颊,救命两字淹没在喉咙里。
来人是个年轻汉子,像是闹着玩似得,抖了抖那没了半截头的木牌子,最后才松手扔了下去。山岗下已经积满了尸体,不怕多这一具。
岗上剩下为数不多的木牌子,也没敢逃走,躲在了几个铁牌子身后。
窄脸汉子道:“你去帮他们,我来对付杂碎。”
年轻汉子点点头,走上前,这下是变成了三对三。
三个铁牌子万万没想到突然杀出程咬金,对视一眼。
老者见出手救人的白脸大汉留着菱角翘须,精干矫健,相貌依稀熟悉,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原彬默而不语,其实并不是他不想报自己的名号。十几年前,他不过是太行山上的小小一山寇,对方自然不可能知道他。
年轻汉子却上前一步,指着老者的鼻子,狂傲地说:“老扫星,相面吗?是不是还要问生辰八字?”
铁牌老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旁边的两个汉子不禁怒目而视。
年轻汉子双手叉腰,火上加油道:“他的大名你们还不够格知道,小爷的名号倒是可以告诉你们,我呢,姓李名龙,人家叫我‘铁肘小李’,我爹呢?‘散八仙’里名列第一位,人称‘铁拐李’!你们这帮龟孙,叫我一声小李爷爷便可。”
持掩月刀的汉子大吼一声,挥刀就朝李龙的脑袋砍去,他猛一侧转,掉头就跑,引着那大汉在身后连砍带追。
原彬见惯了年轻汉子混闹,知他一时半会儿闹腾不完。他转过头,与老者针锋相对。王力一看,自然找上另一个大汉,做自己的对手。
“今年这趟小黑山岛真是不虚此行,没想到能碰到‘霸王鞭’苏无我老前辈。”
铁牌老者见白面大汉说的上自己的名号,当下一怔,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苏无我当年也算是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二十年五前,他为友报仇,杀了富绅一家所有男丁。富绅寡妇状告,他被缉捕下狱,幸得友人收集了富绅的罪证。官府得知原是富绅为夺人妻,谋害了苏无我的那位朋友,这才免了他的死罪,但因他滥杀无辜,最终被判流放沙门岛二十年。如今,他服满了刑期,却仍然在岛上多待了五个年头,在李庆治下被放出岛去,似乎已成了遥遥无期之事。
“没想到竟然有人认得我这把老骨头。”原彬的话,突然让苏无我重新想起了那些他早就无可奈何接受的事情,很久以来他再一次为自己的命运黯然伤神。
“后生晚辈自然不知道您的大名,但在下实在很想领教一下您的‘连珠九鞭’。”
原彬的话刺痛了苏无我,他心里泛起一阵寒意:是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江湖早已换了天,年轻一代知道苏无我是何许人?我若出了岛,不过是无名之辈一个,还不如沙门岛上,做个让敌人畏惧,让同伴敬重的铁牌子。
原彬很满意的在苏无我的眼中看到了悲凉、难过和悔恨。煽动这股沮丧的心绪,不断烦扰敌手,让他自己将一只脚踏入地狱。
他呵呵一笑,道了一句:“在下先敬招了。”
到了这个份上,多说无益。
原彬手中折在一起的三节棍刹时化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