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佃茂适时的发出了声响。
“进来吧!”山本道。
见有人进来,陈华回头一望,发现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天之后他们再没有见过。
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马克向她微微示意,陈华抬起头,露出勇敢的微笑。两人擦肩而过,没多言语。古佃茂也跟着退了出去,回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山本修介站起来,走到房间的一角,那里摆着一个迷你小酒柜,只放着一种酒。他拿出两支杯子,倒上,一杯递给马克。
马克回顾房间,“山本虎”的这座日本城池,最核心的地方却是西式的房间,这种反差让人意外。
山本修介观察着马克。史密斯家族的小儿子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他属于这样一种类型安静沉稳、观察敏锐注意力高度集中,高效、致命,但却是针对敌人。他还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让周围的人深深地为之着迷,这一点是作为一帮之主的最显著的长处。第一次会面,山本只把马克当作一个值得赞赏的后辈。今日第二次私下会面,山本修介对他有了更深刻的印象,已把这当作是当家人与未来当家之间的谈话。
接过山本递来的酒杯,马克深深地呷了一口。入口是顶级白兰地,他盯着杯里的液体,这么一杯底的价格就是一个白领几个月的收入。揭去伪装,山本老爷子到底是个从洋西化的人。
关于健太郎的事情,马克已经提前与山本的外甥古佃茂粗略地讲过一遍了。他知道山本想要知道一些具体细节,他尽量说的浅白,但讲到超人类、超能力,他发现山本仍然不时地皱眉。人的思维常常会沿着某种既定轨迹运行,超出这个范围,不容易实现急转弯。
之后,房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
山本一口喝干了杯底的酒,放下酒杯,拧在一起的眉忽然舒展开,道“如果小健死在了这样的对手之下,他是我们山本家的骄傲,足以受到整个帮派的尊敬。”
马克并不接话人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东西能改变这个事实,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手刃仇敌是山本组的家训,他知道老爷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便开口问道“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
“你进来之前,应该在外间见到了我组里的大佬们,没人会放下这件事。”山本说,“不管是多么可怕的敌人,我们绝不退缩。”
马克放下酒杯,平静地说“那就让我们一起干吧。”
山本一愣,说“你完成了之前对我的承诺,我非常感激,我会记得恩情。但山本组是绝不会忘记血仇,绝不会放弃追凶。只是,我若将你牵扯其中,不合乎道义。”
马克耸耸肩,道“我说过,找到他曾是我的目标,而找到杀害他的敌人,正是我眼下的目标,这仍算是我们的共同利益。”
雷蒙德是圣法兰西斯大酒店的老门童了,他为此深深自豪。他工作了数十年的酒店是联合广场上最壮丽的建筑,历史悠久。英国女王、麦克阿瑟将军、马丁路德金、肯尼迪总统等等数不胜数的名人都曾下榻酒店。
这时,旋转门转动,走出一位客人来。
雷蒙德知道这位入住了两晚的客人,他给人的感觉是一位身份尊贵的老派绅士,或者像是从欧洲来的贵族,气质高雅。浅色金发,肤色近似苍白,就像是沼泽地白雾蒙蒙的颜色。剔透的肤色下,眼角的静脉血管呈现蓝色,就像是一道干涸了的泪痕。他西装革履、衣饰精致,连袖口和领带夹都是配套的,上面刻着徽记,一种植物的图案,雷蒙德叫不上来名字。
酒店里客人迎来送往,有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人。他们与生俱来就带着高贵气质的人,雷蒙德很愿意为他们倾心效劳,这样的人在现在的社会中,越来越少了。
待人走下橙色顶棚的门廊,雷蒙德热情的打招呼“您早上好!”
“雷蒙德,你也早。”男人开口是标准的英国腔。
听到这个轻柔温和的声音,雷蒙德心里很高兴。第一天这个外国客人刚住进来的时候,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对方观察细微,一定是注意了自己胸牌上的名字,这年头像这样尊重门童的客人极少。
“您这是要出门吗?需要给您叫车吗?”
“不用,我就去对面广场转转。”
他走到雷蒙德的身前停住了。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那钢琴师般细长的手指,夹着绿色的钞票,轻轻塞进了雷蒙德手心里。
雷蒙德接过小费,美不胜收。
男人走到街上,对面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广场。南北战争时期,它作为“联邦统一会议”的地点,最后被命名为“联合广场”。走向左侧经过那颗广场红心,听说建它的灵感源自托尼班奈特的“我把心遗失在了旧金山”这首歌。男人走到街角一个报刊亭,扔下硬币拿了份当日的报纸,然后就慢慢悠悠的向广场的中心地带走去。
围绕着胜利女神石柱雕像,有很多小咖啡馆。现在是早上九点。这个时间如果是纽约,早已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了而在旧金山,市中心的节奏才刚刚开始起步。梅西百货和联合商场还没有开门,广场上一个个绿色的阳伞也刚刚被服务生撑开,旁边是几个专为游人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