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着肚子怎么打仗?
况且,留桓熙在前锋右军,自己手中就有了筹码。桓大司马想留住长子性命,必须付出代价。军粮补齐不说,总要额外给些好处,堵住军队上下五千多张嘴。
不然的话,桓熙身为前锋将军却带头贪墨军粮,诸如此类的事情传出去,桓大司马不只面上无光,更会被扇巴掌扇到脸肿。
“将军信得过,此事便交给容来办。”
桓容主动请缨,刘牢之冷静下来,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当即点头应允,并遣人速报郗刺使。
前锋右军军粮被贪墨,前锋左军怕也不会干净。
是否要借此清查,趁机安排进人手,端看郗刺使如何打算。
桓容写下手书,令健仆送回城中驻地,告知荀宥钱实,不用等到明日,今日便拔营,同前锋右军汇合。
“告知荀舍人,军粮出事,速速赶来。”
“诺!”
健仆策马驰出营门,桓容走进临时搭起的帐篷,铺开竹简,磨墨提笔,两息书就一封官文,盖上县令印,遣人送往中军大帐。
“呈于督帅面前。如督帅问起,便言一概不知。”
“诺!”
桓容留了个心眼,没用典魁等人,而是令桓冲的部曲送信。
此人进入中军营盘,桓冲没遇上这把,一旦遇上,定会询问一二。营中人多眼杂,消息压都压不住,桓大司马会如何应对,他当真是万分期待。
不得不承认,坑爹真心会上瘾。尤其掉坑的是渣爹,那滋味,简直是飞一般的感受。
处理完相关事宜,军中厨夫架起大锅,开始点火烧水,准备膳食。
桓容令人回驻地扛来六扇羊肉,交给厨夫熬煮肉汤。
“今日蒸麦饼,煮豆饭。”
五千个军汉,几扇羊肉自然不够分。熬煮成肉汤,每人碗中都能见些油花,也能尝些肉味。
安排好士兵,桓容特地叫来厨夫,准备给桓熙开个小灶。
“用这袋。”
桓容抬起下巴,示意厨夫从袋中取粮。
厨夫舀起一碗,看看豆子中掺杂的石子,再看看长眉微挑,笑得意味深长的桓府君,立即明悟。
活了四十多年,他从没像今时今刻这么聪明!
“府君放心,豆饭蒸好,定会趁热给世子送去。”
“善!”
桓容满意了,转身走进帐篷。
厨夫捧着陶碗,瞪一眼要接过去挑石子的仆役,道:“挑什么挑,就这么煮!”
仆役傻眼。
这么煮?
那是吃石子还是吃饭?
厨夫不理他,捧着陶碗走到锅边,随意冲一冲水就倒进锅中。
当天,桓熙吃到平生最难忘的一餐。
桓大司马接到竹简,两拳砸塌矮桌,不是郗超拦着,怕会亲自把桓熙提来,吊在帐前狠抽一顿鞭子。
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
军粮也敢贪!
有没有这么坑你老子的?!
与此同时,苍鹰飞过豫州,抵达洛州边界,恰好遇上外出巡视的秦璟,当即高鸣一声,自半空飞落。
因慕容垂盘踞豫州日久,晋兵将要北上,为防生变,秦璟自西河郡折返,加强坞堡防卫。
秦玓接到秦策手令,暂时留在洛州坞堡,既为警戒慕容垂,也为防备动向不明的氐人。
苍鹰飞落时,秦玓恰好策马赶来。见秦璟举起垫着狼皮的前臂,苍鹰顺势站稳,更探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对比自己受到的待遇,不禁一阵牙酸。
枉他给这只鸟猎过两头鹿,就这么差别待遇!
难道是因为脸?
论理,都是一个爹生的,他也长得不差啊。
秦玓摸摸脸,愈发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