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杀敌,旧怨大可暂时抛到一边。
对方不领情那是他们的事,自己要做到问心无愧,对得起士卒,对得起来晋地百姓!
骑兵冲势被阻,数百骑挤在盾墙前,紧随其后者察觉不妙,却无法减速。
双方列阵时,慕容垂特地选在高处,适合骑兵冲锋。现如今,优势成为劣势,更成了骑兵们的催命符。
“投石器!”
“放箭!”
刘牢之阵前指挥若定,十余架投石器同时发威,数米长的杠杆被粗绳拉动,网兜里的巨石凌空砸下。千余弓兵一起控弦,箭矢如雨,闪烁慑人的寒光。
拥挤在一处的鲜卑骑兵成了活靶子,即便躲开飞落的巨石,也躲不开袭来的箭雨,很快,冲锋的鲜卑骑兵被截成两段,两者之间是鲜血和残-尸画成的死亡线,越过者死!
战马惊恐的嘶鸣声不断回响,很快被喊杀声压过。
悉罗腾勇猛过人,凭一己之力砸开盾墙,冲破一个缺口。他看得明白,之前同他对阵的将领就在那辆奇怪的武车前,杀了他,阵型必乱!
“杀!”
鲜卑骑兵的确勇猛,晋军的战阵被撕开口子,一时之间竟无法合拢。
悉罗腾领百人杀到,脸上现出狞笑。
不想,武车旁的晋军非弹没有上前拱卫,反而迅速向两侧散开,包括刘牢之。实在来不及跑开,全部躲到车后,仅有一个面色苍白,连把刀都握不住的低级军官站在车旁,抖如筛糠。
以为晋人被吓破胆,悉罗腾纵声大笑,策马上前,高举长矛,就要斩下这名军官首级。
“晋人孱弱,你也算条好汉!”
眼见长矛袭至,桓熙肝胆俱裂,脚下却无法移动半分。
以为命将丧时,侧面扑出两条人影,代他受下一矛。
“世子快走!”
部曲临死之前不忘狠推桓熙一把,将他推入武车之下。
世子?
没想到还是条大鱼!
悉罗腾登时双眼放光,大叫道:“抓住他,死活不论!”
鲜卑骑兵一拥而上,桓熙干脆蜷缩在车下,狼狈得无以复加。
武车中始终静悄悄。
待车身三面被围,突听一声轻响,车前两块长方形的挡板同时落下,破风声骤然而起。
嗖嗖声中,黑色的箭矢穿透空气,瞬间破开铠甲,夺取骑士的性命。同时,车轴陡然一轻,车轮横向伸出三道尖刺,可轻易斩断马腿。
箭矢稍停,武车开始前行,典魁钱实一并用力,借同袍掩护,将武车缓缓推动。
十余步后,箭矢再次飞出,典魁和钱实找准角度,毫发无伤。胆敢靠近的鲜卑骑兵却倒了大霉,不是被飞矢射-中,就是战马被伤,不慎跌落马下,眨眼被踩成肉泥。
典魁和钱实推动武车,恰好堵住盾墙的缺口。
桓容坐在车内,心脏跳得飞快。攥紧南康公主送的匕首,双眼紧盯前方。
缺口被堵住,悉罗腾率领的鲜卑兵彻底同后方断绝,很快被围在战阵之中。
“杀!”
竹枪兵围住战马,鲜卑人没有投降,而是挥动弯刀,一次又一次冲杀,战马死亡便落地搏杀。
失去武车庇护,桓熙几次被战马踏过双腿,当场晕死过去,却奇迹的没有伤到要害。
这种情况下,桓大司马没心思再管儿子,当即下令擂鼓,命府军和州兵出战,誓要大破慕容垂。
另一面,见战况对己不利,慕容垂未见惊慌,当机立断,亲自率兵杀出。
晋军的人数超过鲜卑,单兵战力却远远不如。随着慕容垂亲自上阵,鲜卑骑兵像是瞬间打了兴-奋-剂,士气惊人。
战阵仍在,却发挥不出原本五成的效用。
桓容面带惊色,终于明白何为万夫不当之勇,也终于意识到,冷兵器时代,一员猛将能够发挥多么惊人的作用。
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仅靠一人便有扭转战局的可能。
奈何事实胜于雄辩。
看着慕容垂从侧翼冲杀,撕开盾墙,左冲右杀,如入无人之境,桓容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还是人吗?”
秦氏和桓氏部曲护在车前,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都会被斩于刀下。
慕容冲艺高人胆大,杀得兴起,同慕容垂越离越远,直冲到武车近前,挑飞一名部曲,单手掷出匕首。
匕首顺着车窗射-入,当啷一声,几乎擦着桓容的鼻尖扎在车壁上。
秦雷秦俭同时上前,慕容冲毫不畏惧,哈哈大笑道:“临战不出,躲在车中,究竟哪个才是懦夫孬种?!”
桓容深吸一口气,用力拔-下匕首,擦过车壁上的划痕,眼底闪过一抹怒气。随即推开车门,站上车辕。
两个俊秀无双的少年,一在车上,一在马背,隔数人相望。
慕容冲面带诧异,他还以为车里的是个老头子。
桓容表情冰冷,单手持匕,猛地丢向慕容冲:“还给你!”
剑光飞过,慕容冲本能闪躲,不想桓容愤怒之下超水平发挥,匕首没击中慕容冲,却划过了战马的脖颈。
匕首十分锋利,战马疼得嘶鸣。
慕容冲没提防,当场被甩落马背。
桓容大声道:“抓住他!”
慕容冲单膝点地,长矛脱手,抽--出腰间宝剑,视线扫过众人,似凶狼一般。
桓容正要退回车厢,不想有流矢飞过,忙侧身闪躲,手臂撞在车厢上,藏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