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形势的转变,杨李两家视对方为伙伴,为对手,甚至为猎物。陆家雄风不在,杨啸天自然将主意打到了李家头上。李善则是由于自家后院不稳,故而暂时不曾打过这个主意。哪知杨家不知抽了哪门子疯,竟跑来夜袭粮草大营,如此这般,李善哪还会与他们客气。他立刻让李沐带上三千轻骑部队迅速赶去稳住局面,同时自提大军两万,誓要将来袭敌军一网打尽。
李善将部队整合完毕,方要出击,却突然闻报,杨家大军已拔寨而起,浩浩荡荡地向李家大营奔杀而来。收到消息的李善面色一变,不敢再轻举妄动,立刻命士卒摆出阵势,随时准备应战。
这是打算彻底撕破脸了啊!杨家的决心大大出乎李善预料之外。中军大营是重中之重,万一大营被杨家击溃,后果将不堪设想。至于粮草大营那边,本就有万余军马镇守,再加上李沐三千轻骑,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想到这里,李善定下神来,静等杨啸天上门。
此刻统领杨家大军的正是莫言,劫营夺粮的主意是他出的,他自然知晓其中风险就多大。白日杨家粮草出事的主要原因是全军正在攻打城池,后营守卫不多,这才让人突然袭击,钻了空子。如今李家全军未动,粮草大营必然守卫严密,杨啸天所能依仗的,只剩下一个突袭。
是否成事,只需等待半个时辰便可看出端倪。若无法一鼓作气击溃守军,李家后援将源源不断,杨啸天断无逃出生天的机会。他若身死,杨家何存?莫言的生平抱负,自然也就成了镜花水月。
所以他没有听从杨啸天的命令,在他领兵去后,莫言立刻命探子紧随其后。半个时辰后,杨啸天仍未得手,莫言就知事情坏了。为了拖住李善援军,他思虑片刻后,尽起大军,向李家中军大帐杀奔而去。他不能不救,否则杨啸天身死,一万精锐尽亡。唯有尽力一战,即便有所损失,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两军靠近之后,李善一马当先,朗声说道:“杨贤弟何在?为何袭我大营,中间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或许有吧!可当杨家粮草被烧的一刻起,是否误会已经不重要了,为了杨家的利益,他们被迫一步步走到了眼前的局面。莫言微微一叹,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了虚与委蛇的必要,他挥了挥手。“进攻。”
伴随着战鼓声响起,杨家军如狼似虎地向李家大阵冲去。形式已容不得李善再有丝毫犹豫,他咬牙喝道:“杀!”
两军交锋了,近十万大军在空旷的平原上贴合绞杀在一起,一时间,喊杀震天,血流成河。
同样的一幕正在李家后营上演着。
杨啸天全身浴血,奋力砍翻眼前一个李家士卒,勒转马头,大声喝道:“生死在此一战,全军聚拢,随我冲出去!”
踏入营地的一刻,杨啸天便隐隐感到了不对。李家守军也实在太多了,一个冲锋之下,他虽占到一些便宜,但守军却立刻反应了过来,组织起了有效抵抗,在兵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两军迅速进入了拉锯战。
杨啸天亲自领军,全军士气更盛,终究还是渐渐占到了上风,眼瞅着即将撕出一条口子便能击溃守军之时,李沐的轻骑援军赶到了。受到鼓舞的守军立刻聚拢起来,重新形成了对杨家军的包围之势。
事不可为了,杨啸天迅速做出了判断,指挥士卒开始突围。
李家为护粮草,不敢聚军将杨啸天堵在大营之内,故而形成合围之势,只是如此一来,防壁较薄,难以经受杨家军的全力冲击,故而杨啸天得以且战且退,虽士卒损失不小,但一番拼杀之后,终于成功冲出了大营,
逃离囚笼后,压力顿失,杨啸天渐渐定下神来,愕然发现守军在兵力上似乎没有占据多大优势,息了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胜负为知,何必急着逃走?况且战斗许久,除了那三千轻骑,李家再无援军到来,想必是莫言出手了,李家大营也出了问题。
既然如此,只要击溃眼前守军,他依然有机会夺取粮草。仅仅考虑了片刻,杨啸天面色发狠,再次指挥士卒调头杀了回去。
两军交战正酣,谁都没注意到远处的土丘后方埋伏的数千人马。
王杰安静地趴在土堆上,看着眼前两军的精彩搏杀,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的光芒,他挥了挥手,待身旁小将靠近之后,才低声说道:“小赵,好机会呐,你看我们是不是再接再厉,给李家粮草一并烧了?”
他奉姜云之命,成功烧了杨家粮草大营,之后却没寻到回城的机会,于是带着军队在周边小心翼翼地游荡着。哪知今夜睡得正香,却被一阵喊杀声惊醒,跑来一瞧,王杰不由大喜过望,这可是天上掉下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这厮自从跟了姜云,胆子越发大了,先打再说,出了事有姑爷担着,他怕个球。
在他身旁的小将名叫赵聪,是王杰副手,任福先锋之职,为人好战,却颇为木讷,没这么多小心思,凡事皆以军令而行。他闻王杰之言,不由皱了皱眉。“王哥,姑爷可没叫我们干这事,若是自作主张,万一坏了姑爷大事如何是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听说过没有?为将者,怎能不因势而为?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若不好好把握,岂非辜负上天一番美意?放心吧,有功劳大家分,出了事,我担着。”
王杰一脸大义凛然,心中却在拨弄着小算盘。他如今虽进了督查史司,却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