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和八俣远家的合作,谈得还挺顺利,全赖直田盛是个能做主的人,而且性格颇为果断,想到便干。一番商谈,具体事宜业已谈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蛇主和姜竹儿之间,气氛依然显得颇为尴尬。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卖相着实不错,只是那气势稍显阴冷,而且还莫名带着一股子杀伐之气。两人虽是父女,但竹儿始终与他相处不来,一副有多远想要躲多远的模样,怯生生的。碍着姜云的说法,她虽没有拒绝认下这个父亲,可死活不愿前往东出,两人越谈越僵,蛇主显然已带上了几分不耐之色。“你到底跟不跟我走?”那边直田盛已与姜云交谈完毕,他眼珠子一挪,便发现了眼前的僵局,忙赶上一步道:“主上,您有话好说,切莫吓到少主。”说着,他挂上温煦的笑容,颇为和蔼可亲地对竹儿说道:“少主,您还是跟我们回去一次吧。”“我。。。我不。”姜竹儿依然坚持,直田盛也不气馁,忽然面色一变,笑容顿失,换上了一副哀容,叹道:“少主,当日夫人为了护您安全离开,不幸命丧东出。您是她在世上最为疼爱牵挂的人,可奈何这一别,真就成了永别。她临走前,还心心念念地恳求主上,务必保护好您。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夫人九泉之下,必然还在牵挂,您当真如此狠心,无论如何都不愿去见她一面,在她墓前上一炷香么?要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我。。。”这下她犹豫了。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比“母亲”更伟大,即便姜竹儿早已没了生母的印象,但突然听到这个带着暖意的人,她心尖儿还是不可抑地微微一颤。严父慈母,父亲的爱透着冷淡,只有在真正长大之后才能体会得到。母亲的爱却透着温暖,贯穿着人的一生。姜竹儿迟疑不定,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姜云。“相公。。。”姜云走上前去,也不管老丈人当面,他溺爱地轻抚着竹儿的小脑袋,微笑道:“想去便去吧。不论你是否还记得她,但母爱如山,生养之恩大如天。去上炷香,恭恭敬敬给她老人家磕上几个头,原也是本分,应该的。”“可。。。”姜竹儿还在犹豫,她懦懦说道:“可我不想跟你分开。”先前一别就是两年,两人好不容易团聚了,没多久就碰上了姜云陷落漠北之事,两人再度分别了大半年光景。姜竹儿心有余悸,如何还肯孤身出海,与他再度相别?人说失去了才知珍惜,她现在就很珍惜两人目前的平稳日子,只愿就此过下去,直到老去。可娘亲那边。。。若是连柱香都不去上,岂非枉为人子?大周以孝治天下,加之老姜家虽穷,但姜斌夫妇对道德lún_lǐ却颇为看中,对竹儿影响颇深,她此刻是当真为难。看着她对自己的依赖,姜云心头浮起一抹暖意,他略一犹豫,便开口道:“算了,相公陪你一起去,我这当女婿的,也该同去给岳母磕头上香。”说着,他又看向蛇主道:“岳父大人,我陪竹儿一起去吧。不过咱们在东出不能久待,正式开战之前就必须回大周,我不能让竹儿待那承担任何风险。”“应当的,应当的。”直田盛连声符合,笑着劝道:“主上,您说呢?”“哼。”依旧是酷酷的一声冷哼,蛇主一扯袍裾,转身便朝外头走去。见状,姜云心知他已同意,忙拉着竹儿一并走了出去。对守在外头的姬洛一番交代,让她先回王府暂待几日,外帮他照顾好小然。这才带着竹儿追上蛇主,按照约定,先去汇丰银行提取银票。东出是岛国,情况比夷州也好不到哪去,尤为依赖对外贸易。而所有贸易货物中,出自大周的便占了八成以上。两地货船来往频繁,故而大周一些规模颇大的钱庄所开具的银票,在东出也能流通。甚至在信任度上,尤胜本国票号,因为那更为保险。东出地小,表面由天皇同治,实则受两大家族控制,这是最上层的权利阶级,看似是一个统一的国度,实际上却乱得很。大大小小数十个名主,便犹如战国时期那些诸侯国一般,为了各自的利益,寻到个借口便征伐不休。加之东出矿产稀少,经济比之大周要落后不少,颇为穷困。一些由名主暗中掌控的钱庄,由于名主急需用钱而故意倒闭的情况屡见不鲜,百姓存银极无保障,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大周的银票更受欢迎。虽路途遥远,提银不便,但安全要比什么都重要。当接过姜云递来的那五百张万两面额,盖着汇丰银行大印的银票后,直田盛一张老脸不由乐开了花。他十指齐飞,麻利地清点着,越点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整整五百万两,这是何等的财富?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原以为少主让人捡去,养大了不声不响便成了婚,家族这会是赔大发了。却不想大蛇庇佑,少主的男人竟如此富有,而且看情况,他拥有的远不止这些。方才取银时,那管事一脸恭敬地问要提多少银子,姜云抬手便是五根手指,管事一脸为难之色,待姜云说不提现银,取银票之后他面色才好看了不少。原以为是要多了,那钱庄财力不足,却没想管事回头便大喊一声“取五千万两银票来”。这话险些让直田盛一个跟头栽倒。虽是一个误会,但这位少主的夫君,家财绝不会低于一万万两白银,这是个保底的数目。一万万两,什么概念?富可敌国啊!虽敌不过大周这头庞然大物,但抵几个东出国却是绰绰有余了。直田盛有信心,即便不用如此激进的手段,只要有他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家族在培养人才方面便可毫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