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了会儿,艾莲娜的余光瞥见外面是龙骑营,天真地开口嚷道:“莉莉!你迷路啦!”
“你才迷路了!你不送他回驻地,难道带回下宫去啊?给你侍寝吗?”莉莉没好气地抢白,她被蚊子咬的一肚子火。
腓特烈干巴巴地哈哈大笑。艾莲娜乖巧地抱着膝盖,盯着脚尖说:“是的是的,营地!我都忘啦。”
然后她抬头望腓特烈,脸红地嘟囔:“还有还有13天就要决斗啦,你,你可不许死啊。”
“怎么?我死掉了你会穿黑裙子吗?”腓特烈开玩笑。
艾莲娜却笑不出来,反而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力下令:“我以皇帝的名义命令你,一定要活下来,胜负荣誉都无所谓,一定要活下来!这是首席骑士必须向皇帝履行的义务。”
腓特烈瞧见她眸子红红的,似有泪花,不敢开玩笑了,低下头去:“是,陛下。”
然后腓特烈下车的时候,艾莲娜忽然掀开帘子,探出身体望他的背影:“你若进宫来,就在菩提树下等我。我喜欢在树荫草地上避暑。”
她刚叮嘱完,奥托走出来迎住了腓特烈,面无表情地横睨了女皇一眼。女皇看见奥托眉毛细长漂亮,脸颊精致标准,薄唇冷冽,深邃的眼眶反而令眸子狭长俊美,本来就心头一咯噔,知道那是腓特烈家人,所以目光与奥托撞上的刹那,明明想温柔以待,却被奥托瞧得心头冰凉,被针扎似的赶紧飘开视线,矜持点头,然后退回车厢里,催马走了。
看着皇家马车悦耳地离去,奥托蹙眉看腓特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那女人如胶似漆了吗?”
“给我认真叫皇帝陛下啊,小心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把你流放了。”腓特烈致力于纠正弟弟的语病。
“果然被那个女人俘虏了啊,哥哥。胳膊肘都拐出家门十里了。”奥托眯起眼睛,有点生气:“你还有3个小时的特训呢,这可绝对不能荒废啊哥哥。”
“什……什么!”
“别以为时间不早了就能逃掉特训啊,就算你凌晨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我都会一丝不苟地训练哥哥的。”奥托面无表情地拽着腓特烈,把蛮牛似的哥哥愣是拖进戒条区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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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驾车的时候,忽然听见艾莲娜在后面胡思乱想地问:“莉莉,你说腓特烈……会不会喜欢男人啊?”
莉莉眸子一亮,心想你问到我的专业领域了,顿时心花怒放地侃侃而谈:“很多人都觉得腓特烈是个基佬啊,不然谁会拒绝‘威严的神甫+司宫女官+三万盎司黄金’的奢侈套餐呢?只有一个解释了啊,腓特烈肯定是个基佬啊。”
莉莉笑着说完,在心里默数:“三,二,一,炸毛!”
“你别吓我!”皇帝果然炸毛了,帘子掀开,艾莲娜气嘟嘟地鼓起脸蛋,眯眼瞅着莉莉:“怎么会那么巧!”
“老实说啊,骑士团里的男人本来就遵守教条戒律,不太出去玩。于是澡堂里都是肌肉健美的壮硕同类,宿舍里都是汗水和荷尔蒙的气息,耳濡目染下去,不弯都难啊,”莉莉尽情调戏皇帝,说得振振有词:“您如果不努力争取的话,就算击败了全世界的女人,最后还可能会输给男人呐。”
艾莲娜六神无主地坐回去,隐约飘出碎碎的念叨:“怎么会……他还抓我的手来着……”
莉莉顽皮地回头催道:“所以要加油了噢,抢在腓特烈弯成月亮之前,把他抢到手噢。”
“知……知道了啦!”艾莲娜羞耻地喊道。话一出口,又吃惊地遮住嘴唇,蹙眉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六神无主地想:“我的天,父亲明明叫我跟斐迪南订婚,我却恋爱了。”
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天旋地转地踌躇衡量:“这算爱情吗?”脑筋像卡壳的齿轮,冒烟了都转不动,因为想不出答案,所以忐忑地缩在车厢里,一路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艾莲娜一想到“爱情”这个陌生名词,一会儿向往,一会儿害怕,像非洲人第一次碰冰块,喊着“烫死啦”缩回手之后,愣是想伸手再摸摸,也许会有令人着迷的新体验也说不定呢?
“可是我跟斐迪南叔叔订婚的话……跟其他年轻人的爱情是没有终点的啊,所以就算为了腓特烈好,也要尽早斩断才对。”艾莲娜萌生退意,像发烧了似的软在角落里,心里发誓,下次看见腓特烈,一定要强硬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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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特训完毕,已经是半夜1点了。他疲惫不堪地扶着浴室的墙冲澡,听见奥托在身边汇报:“奥本海默果然是主犯。但是他把大宰相也拉下了水,布雷施劳德也在支持他,可是难以证明这两位的幕后行为。而且奥本海默把证人清理得太干净了,克莱门森当年也下了屠尽命令,所以父亲率领龙骑兵杀光了山贼。14年过去了,很难再找到当年的证人。”
“是吗……”腓特烈双臂撑着浴室墙,蓝发垂在脸上,瀑布似的热水遮住了他的脸颊:“不要动奥本海默,先对从犯入手。我定个日期去拜访大宰相。他是个铁血的军官梵克,对肮脏资本家的鄙视是深入骨髓的。也许从他身上能找到突破。”
“我同意。被良知鞭笞14年,他的立场总会有点变化的。”奥托小心地不让水花溅到自己,“奥本海默崛起太快,他和宰相的矛盾也会激化。哥哥如果拿捏适度,我想大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