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天心殿。
天子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平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站在天子龙座之下的六个人知道,这是天子已经怒极的表现。
这六个人还是第一次同时出现在天子的面前。
他们分别是东宫太子、明月公主、当朝首辅兼太子少师杜文渊、八十万禁军教头明方雨、内卫统领周怀礼以及神刀营总带窦怀恩。
这六个人或是龙子凤孙,或是位高权重,或是勇武过人,或是天子近侍。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曾经见识过甚至亲身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但此刻,站在面色平静的天子面前,他们却仿佛觉得泰山压顶,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天心如海,天威如狱。面对蓄势待发的天地之威,谁能从容?
“太子,你是东宫之主。你说说吧。”天子淡淡地说道。
“启禀父皇,贼子凶顽,胆大妄为,视国法与王法于不顾。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听到天子问话,太子连忙拜倒在地,慷慨激昂地答道。
“太子打算如何为朕分忧?”天子淡淡地问道。
“儿臣请命出宫,与王妹一起,亲领六扇门、刑部与兵部要员,全力追拿凶徒!”太子又一叩首,大声回答道。
听到太子这番回答,杜文渊不由得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太子,平身吧。”天子淡淡地说道。
“太子既然有意办理此案,就说说吧,打算如何办理?”待太子起身,天子对太子说道。
“回禀父皇,此次的几桩血案,皆与那六柄飞刀脱不开干系。儿臣听闻,持有此种飞刀的,江湖上唯李寻欢和叶开而已。儿臣打算,全力寻找这二人的踪迹。”太子躬身答道。
“寻到之后呢?”天子淡淡地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相信,只要能寻到李寻欢和叶开二人,煌煌天威之下,他二人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到那时,疑团自解,凶徒自然无所遁形。”太子再度一躬身答道。
听到此处,杜文渊在心中愈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若是太子出宫,荆无命的案子,太子打算如何办理?”天子淡淡地问道。
“回禀父皇,荆无命枉顾王法,当街杀人,当依国fǎ_lùn处!”太子躬身答道。
“朕听说,荆无命杀的人之中,有一些是专门替人杀人的杀手。”天子淡淡地说道。
“回禀父皇,纵使其中有些人是杀手,荆无命也不能以暴制暴。以武犯禁,国法难容!更何况,荆无命还杀死了韩中岳、大诚禅师、松鹤道长等正道之士。”太子再度躬身答道。
杜文渊又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孔雀山庄的案子呢?太子打算如何办理?”天子淡淡地问道。
“回禀父皇,此事既然与傅红雪有关,儿臣以为,当务之急,一边全力寻找李寻欢和叶开的同时,也要全力寻找傅红雪。”太子躬身答道。
“杜卿家以为,太子所言如何?”天子将目光转向杜文渊,淡淡地问道。
杜文渊再度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躬身答道:“回禀圣上,太子所言,都是老成持重之言。”
“这么说,杜卿家也同意太子的打算了?”天子淡淡地问道。
“回禀圣上,太子所谋,都是稳妥之道,老臣自然附议。不过,老臣以为,太子乃东宫之主,不可轻易出宫,以身犯险,涉入此等追缉凶徒之事。”杜文渊躬身答道。
太子听到杜文渊如此说,心中一急,正要抢着说话,天子的眼光微微一扫,太子立即噤若寒蝉。
“明方雨,朕听闻,你和禁军之中的不少人,想要替韩中岳报仇?”天子又将目光转向明方雨,淡淡地问道。
“回禀圣上,微臣不敢!”明方雨心中一惊,立即拜倒在地,叩首答道。
“是不敢与荆无命交手么?”天子淡淡地问道。
“回禀圣上,荆无命当街屠戮韩师兄、大诚禅师和松鹤道长,微臣恨不能手刃此獠!只是国法当前,容不得微臣知法犯法!”明方雨涨红了脸,复又叩了一个头,大声说道。
“这么说,若是朕允许,你敢与荆无命一战了?”天子淡淡地问道。
听到天子这话,太子又是一急,却被杜文渊悄悄以眼神止住。
“回禀圣上,若是圣上有旨,微臣手中的铁枪,定然不会堕了天子禁军的威名!”明方雨再度一叩首,大声说道。
“这么说,你还是想报仇了?禁军之中,还有不少有你这种心思的人吧?”天子淡淡地问道。
“回禀圣上,荆无命如此狂悖,在京师之中大开杀戒。禁军身为圣上的亲军,未能维护圣上的威严,深以为耻!”明方雨暗自一咬牙,将头咚地叩在地上,大声答道。
“周怀礼,你来告诉太子、公主、杜相和明将军,荆无命这次杀的都是什么人。”天子淡淡地说道。
“是,万岁爷!”周怀礼上前一步,躬身答道。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丞相大人、明将军,荆无命当街一共杀了二十六人。其中,十一人是血神楼的铜牌杀手,每个人的出手价格是白银五万两。七人是血神楼的银牌杀手,每个人的出手价格是白银三十万两。五人是血神楼的金牌杀手,每个人的出手价格是白银一百万两。三人是血神楼的玉牌杀手,每个人的出手价格是黄金三十万两。”周怀礼先是对太子、明月公主和杜文渊一躬身,随即对明方雨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