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早就在门外准备好的婢女们群涌而入,将刚刚从深井里打来的水倒入浴桶里,还谨遵府医刚才的嘱咐备上了大量的冰块。
一位婢女刚刚要把一桶冰块倒进即使在夏季也冰凉的井水里时,手一下子被阻挡了,她抬头不解的看向韩信,可是突然间就将冰桶丢落在地,跪地求饶:
“将军,奴婢知错了,知错了,求将军饶了奴婢吧。”
韩信并没有理会那个在趴伏在地上求饶的婢女而是亲自弯腰捡拾起地上的冰块,放在手里慢慢的观赏:
“不是说井水就好了吗,为何要放冰块!”
婢女下的身体直哆嗦,头紧贴在地板上颤抖的发音:
“这是……这是府医吩咐的。他说姑娘身体敏感,要下猛药的。”
“啪嗒”
是冰块碎裂的声音,韩信松开手掌,直视着掌中的碎片像雪花一样慢慢坠地,
“滴答,滴答,滴答”
一块一块的散落在婢女的身边,婢女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周围的婢女见状也都齐齐跪下:
“请将军息怒。”
“滚!”
韩信一脚踢开身边竖立的冰桶,大声怒吼着。
“诺!”
婢女们仓皇的行礼退出,韩信看着杂乱的房间,深吸一口气,转身将辛追抱入桶里,也许是井水的冰凉,刚刚接触到井水的辛追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可即使是这样辛追的面色还是很快的变成绯色。
井水无法镇压下辛追体内的灼热,很快辛追就不安的在浴桶里胡乱的扭动,韩信低头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的辛追,内心煎熬的看看身边的冰桶,最终一咬牙搬起一桶冰,将眼睛闭上直接导入浴桶里,干脆利落。
“啊!”
冰入浴桶,辛追猛然惊叫一声,睁开刚刚紧闭的双眼,她恍惚的看着周围的环境,韩信慌张的扔下木桶,弯身趴在浴桶的边缘,握着辛追的扒在桶檐上的双手紧张的询问:
“辛追,辛追,怎么样?”
听到韩信的呼唤,辛追仿若才从神游中回到人间一样,视线渐渐转入看向韩信,可是在韩信的充满期盼的眼神里,辛追像受到惊吓一样挣脱开韩信的手,抱着头蜷缩在浴桶的一角,嘴里还叫嚷着:
“混蛋,别碰我,混蛋,qín_shòu!”
韩信心疼的看着这样的辛追,这不是他的阿追,他的女孩是个善良可爱,是那个即使在雪夜里也勇敢与自己对峙的女孩。韩信的双手伸进冰凉的浴水里,将处在惊慌中的辛追圈在怀里,轻声安慰:
“辛追,没事了,我是韩信啊,我是韩信。”
似乎被这样温柔中带着小心的语气给安抚了,听着似曾相识的声音的辛追慢慢的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床榻,还有熟悉的人。
再看到韩信的那一刻,心里坚强的防线瞬间崩塌,她像个孩子一样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温柔的抚摸着辛追湿漉漉的头发,将下巴抵在辛追的发顶,巧言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当人在承受巨大的压力之后,看到心爱可以依靠的人大哭一场之后,心情可以慢慢的平复,可以渐渐的接受现实,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至少辛追是这样的。
痛哭之后,辛追缓慢的吸气,吐气,将自己的惊恐压之心底,韩信感受到了辛追的那一份平静,慢慢的将她的脸颊捧起,视线与自己对视,下一刻那个坚强的铁血硬汉竟然,竟然有眼泪慢慢的流淌下来,只见他将额头抵在辛追的额头上,鼻尖与鼻尖的对碰,辛追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忏悔与懊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没有及时去救你,对不起让你受到伤害,对不起……)”
辛追的嘴角慢慢的咧开,缓缓的伸出手臂朝韩信脸颊触碰,小声的说道:
“没关系,我只要知道,你来了就好。”
像是一瞬间就被救赎了一样,韩信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将连深深的埋在辛追的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从里面流淌。
辛追面色惨白但仍然微笑着,她像安抚一个刚刚失去挚爱的孩子的母亲一样,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何时何地你都会来,知道即使在危险你也会来,知道你为了我可以毁天灭地,所以没关系。”
房屋内静悄悄的,连过来送药的府医都自觉的将药交给站在门口守卫的钟惺,交代别忘了让辛追喝药之后的事宜,便转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这个刚刚虎口脱险的鸳鸯。
这边韩府一切平静,所有人都享受着这一份的宁静,可是却不知道皇宫那边已经闹翻了天。
所有离职在家休息的御医都被紧急召集进了皇宫,当所有的人看到皇宫的惨状的时候都以为皇宫被敌军袭击了,可是怎么询问吕后她也紧闭嘴唇不肯吐露一个字,只是不停的询问外科圣手皇帝还有没有医治的可能性。
温热的水一盆盆的端进来,又变成满满的血水端出去,御医们馒头大汗,小心翼翼的缝补着刘邦脖颈处的那处伤口,不敢有一丝马虎,此时的皇宫毫无秩序,吕雉也有心无力,今日的这一切给的她的震撼太大了,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老,再也撑不起一个家,甚至是一个帝国了。
吕雉疲惫的用食指揉着太阳穴,从刘邦才床榻前站起身来,长时间的端坐让猛然起身的吕雉有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