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存了心事,以至于在这席上,李花儿都没有吃好。
反倒是李果儿和那些商户家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们,玩得不错。
有些妇人和张氏说着话,总愿意将事情引在李果儿的事情上。
偶尔也有人逗一逗福宝,说张氏有这三个女儿,也是福气了。
只不过那人说这话的态度略酸,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至于吴大太太,则是眼睛盯着李果儿,时不时就要夸赞几句。
李花儿觉得这局面,颇有些惊悚。
好容易挨到席散之后,众人喝了一回香茶、听了一回闹戏,便逐渐有人散了去。
李家因着和柯家亲厚,留得晚些,算着快关城门的时间,才起身告辞了。
柯掌柜和柯娘子还要再留,张氏笑道:“出来两三天了,家里都空着呢,得回去了。”
李大也笑道:“这个月是柯兄的生日,下个月十一是我的生日,到时候还要求赏光。”
柯氏夫妻听见,都笑说“定去”,这才双双将李家人送到了院门口。
恰好,韩掌柜带着丰穗也正要走,就在这院门口撞见了。
柯掌柜忙对韩掌柜笑道:“韩掌柜怎不多坐一会儿?”
韩掌柜笑道:“我这是得先去接我们家老太太了。”
说着,还冲着李家人见礼。
忙着又回了礼,李大便先出了门,要去租辆牛车。
李花儿则站在原地,问韩掌柜:“今儿乔妈妈怎么没一起来?”
按说今日这等席面,李花儿和丰穗在后堂相处了许久,这话该是问她的。
不过韩、柯二人都隐约觉察丰穗和李花儿之间的别扭,自然只当不知道罢了。
韩掌柜笑答:“关小姐这两日身子欠安,所以干娘去看关小姐,反而空了这面,还说过两日要上门赔罪的。”
说罢,还对着柯掌柜拱手致歉。
柯掌柜听见,忙道:“这怎么敢?老干娘肯念着柯某,就已经是好的了。”
众人都是一笑。
李花儿听说是关舒鸿病了,心内便有些担心,本要多问两句,可是见丰穗在一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看着自己,索性作罢。
反正关舒鸿的病有章太医看着,她去问章太医也就是了。
韩掌柜正欲离开,忽而想起一事,忙又问李花儿:“今儿既然见了,正好问问,你可听说了扑卖大会的事情?”
李花儿心中早想着他们该问的,笑说:“听说了,只是二位掌柜的不知,这事情还是吕掌柜亲自来请的。”
柯、韩二人俱是一愣。
“几时的事情?”柯掌柜忙问。
“就是前天。”李花儿笑着,将那天的事情简单说了。
自然要隐去吴家兄弟一节。
韩掌柜听罢,沉吟半晌又问:“那你去吗?”
李花儿点头:“当然去,权当涨个见识吧。”
韩掌柜听她说得轻松,便知她心中有数,点头道:“去看看也好,太守大人很看重这次的事情,你如今声势大,若不去倒驳了他面子。”
李花儿只笑着,没再多说扑卖大会的事情,而是又与他们闲说了两句话,见李大雇车回来,便告辞,去送父母出城去了。
……
“娘,吴大太太同你说什么呢?”
去城门的路上,趁李果儿拽着李大去买果子的空儿,李花儿小声问着张氏。
张氏看看左右没人,小声道:“是说果儿的亲事。”
李花儿故作震惊地问:“说的是哪一家?果儿才几岁,怎么就来说这个了?”
张氏看着二女儿拉着丈夫,在那儿兴高采烈挑果子的模样,怜惜道:“也不算是提亲,只是问我说吴小少爷怎么样,说我和你爹要是看着不错,吴大太太就让媒人来提亲……”
虽说人活一世,事情微妙地跑偏了的时刻常有,但是李花儿觉得,她从没如最近这样,经历得如此频繁。
她好半天也没想出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坐在车边,认真地思考这门亲事。
说起来于李果儿而言,这事情……好,也不一定十分好。
好在吴大太太和吴小少爷都喜欢李果儿,而且吴家可算个“读书人家”,看吴大太太和吴大老爷也知道,一个喜怒都在脸上,一个爱咬文嚼字、却并不摆秀才老爷的谱儿。
还有个吴灵均在。
至于这不十分好,则是都在吴小少爷的性子上。
吴小少爷那个性吧……李花儿实在是有点儿看不上。
而且,李花儿也拿不准他对李果儿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求不得时心心念念,捧你上天;求得后便成了那鱼目珠子,摆在家中的黄脸婆,嫌弃你碍事。
这种事儿,话本子上有,身边也有。
世上呀,难有万全的事情。
前世沈珩对关舒鸿,求得、爱深,最后不也没敌过政坛上的浊浪,落得那样的结果吗?
安知吴小少爷将来会不会是沈珩第二,或者比沈珩还不如呢?
心中的各种思想一时之间奔涌到了脑海中,突然又有一个声音问她:
“吴灵均呢?”
哦,对……
终于,李花儿长叹了一声:“那娘……怎么看这事情?”
张氏也叹气道:“依我私心,那人家是不错的,但是却总觉得高攀不上,所以想再问问你爹怎么看。”
李花儿听她没被冲昏了头,略微放心,道:“这是大事,当然得问问爹……依我说,也该问问果儿,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该让果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