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亮白的光劈开整个暗沉的天幕,如同在黑压压的天际刻下一道丑陋的疤痕,随之而来一道响彻天地的惊雷,重重砸在海面,掀起剧烈波涛!
苏荷陡然松开男人的衣领,跌落在床上,整个身子猛烈的颤抖起来,瑟缩着,躲在墙角,像是失心疯,一张脸在划破天际的闪电下一片惨白。
紧紧闭着眼,不住的摇头。
原先她就怕打雷,现如今,加上抑郁症,对此愈发的恐惧起来。
苏沉言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躯,心如刀割,像是失了神般,大掌无意识的抬起,一寸一寸,朝着她靠近......
越来越近,几乎要落在苏荷的鼻尖处,女人却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狠狠的瞪他一眼,别过头,躲开她的碰触。
抱着被子掩住视线,叫窗外那可怖的场景消失在眼前,她颤抖着声音:“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滚!”
心口一窒,男人黑色的瞳仁里透出难以忍受的剧痛,落在她面前的手指,颤抖着,缓缓蜷缩起来。
苏荷从薄被后森然的瞥他一眼,见他依旧没动,疯了一般拿起放在手边的书直直的朝着男人的面门砸过去:“快走啊!”
苏沉言没料到她竟会狠心到拿书砸他,一时面色苍白的愣在那里,等他再回神的时候,已经躲避不及,只来得及微微一个偏头,书就狠狠砸过来。
尖锐的书角正中额角,只觉一阵痛意,便有滚烫灼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来,转眼模糊视线,空气里飘起浓重的血腥味儿。
苏沉言却好像察觉不到那痛,任由浓稠的血液流下,浸湿了短发,顺着侧脸滴在白色的衬衫,而他隐在血液后的一双黑眸,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苏荷。
比身体更痛,是心。
她能对他下这样的手,是真的不再爱他。
垂在身侧的手臂无声的颤抖,心口处有钝痛一丝一丝的蔓延开来。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天际,苏荷从长睫之下偷偷瞥一眼男人,白的衬衫,红的血,触目惊心。
心底有一瞬间的心疼,来的猝不及防。
她长睫微微颤了起来,垂下头,不再看向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苏沉言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最后终归于一片沉寂,再无半点光亮。
他起身,拉住窗帘,步伐有些许不稳的,酿跄的,一步一步走出卧室。
黯淡的光线里,那微微晃动的身影落尽苏荷深深的瞳孔,这一刻,她竟觉那背影......那样的孤独。
见苏沉言下楼,血流披面,总管大惊失色:“少爷......”
苏沉言在大弧形靠背丝绒沙发上缓缓坐下,面上没什么表情:“去,把医生叫来。”
当医生看到苏沉言面上的血迹,也是愣了一愣。
半晌,才着手开始处理伤口。
止血,消毒,贴纱布,从头至尾,苏沉言没说过一句话,亦没哼一下。
处理完伤口,医生离开,苏沉言上楼换了套干净的西装下来,一边整理袖口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了主管几眼,不冷不淡的语气,却有着慑人的冷意:“从现在起,每时每刻都派人跟着夫人,再出现这种情况,我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
―――――
警局。
监狱。
三年的有期徒刑,从此柳嫣然锒铛入狱,从此柳家千金沦为阶下囚。
闭着眼睛倚在床边,不说话,亦不吃不喝,凌乱的头发垂在脸侧,苍白的面色像是女鬼,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可怖又可悲。
监狱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按下开关,刺眼的灯光一瞬间照亮漆黑的夜幕。
柳嫣然长睫微颤,适应半晌,才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的看一眼来人。
顾江河手里拿着行李箱,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一双黑眸盯着柳嫣然的脸,薄唇抿了起来,入狱几天了,她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到底要把她自己折腾到什么时候?
眉眼隐隐窜起心疼,抬手,想要替她把凌乱的发捋到耳后。
柳嫣然不着痕迹的躲过,睁开眼,从长睫下瞥他一眼,再冷漠疏离不过的语气:“你来做什么?”
顾江河不语,悬在空气中的手缓缓垂下,半晌,若无其事的转身,从行李箱中拿出保温桶:“我亲手给你熬了鸡汤,尝尝。”
他是一个有着极其严重的大男子主义的人,这一辈子还从未为谁洗手作羹汤,也不会做什么饭,甚至连简单的粥都不会熬。这鸡汤是今天下午他特意从网上学的,第一次下厨,整整一个下午,做的满头大汗,倒了好几锅,才熬出这么一锅喝起来不会食物中毒的。
把鸡汤倒进碗里,拿了勺子,舀一勺,吹了吹,才小心翼翼的送到柳嫣然唇边。
他一个大老粗,只会拿枪抓犯人,不怎么会照顾人,做这些的时候动作笨拙的很,鸡汤洒出来好些,见到衣服上,手背上,他毫不在意,只是举着勺子。
柳嫣然却一动不动,看都不看他一眼。
从未有过的耐心,顾江河一双黑眸锁住她的脸,把勺子再往前送了送,蹭到了柳嫣然的唇边。
柳嫣然忽的动了怒,一把推开他的手,面色阴鸷的看着他:“我不喝!”
勺里的鸡汤尽数泼到顾江河的脸上,还未散热,冒着热气,登时就把一张脸烫的通红,他手腕抖了抖,放下勺子,抹了一把脸,没发怒,依旧平静的看着柳嫣然,重新舀了一勺,送过去:“就算你不喝,我儿子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