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听见清风推到自己身上,吓得脸都发白了。
她才刚刚得到这个在小姐房里服侍的位置,马上又要被罚出去了么?这也太丢人现眼了。
眼泪在她眼里只打转,她看了一眼时雨薇,又看了一眼清风,显然完全不知所措了。
清风将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方才跪下来,对着春花边哭边道:“妹妹何苦这样对我?你既是沈姨娘送过来的,小姐自然会看重你。今后,也必然有你的好日子过。你何苦为难我这个处处不讨好的呢?”
春花听她这样说,更是慌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会一个劲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清风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时雨薇看看眼前的两个丫头,看她们的神情,似乎都很是无辜。不由感到一阵头痛。
说实在的,这两个丫头,她都是心存好感的。
之前她出手对付明月和碧玉之时,清风的表现就可圈可点。后来,她到厨房去,轻易就将铃铛坑了一把,也很称她的心意。
这丫头,属于那种肚子里做文章的主,外表虽然看起来似乎老实可欺,其实心思细腻,很有心计。
而春花,在之前过来报信的时候,所显示出来的大局观和责任感让她觉得难能可贵。
这样的丫头,如果用的趁手,培养的好了,未必不能成为依仗。
跟她相比,清风的小心思无疑要显得多一些。
可是,就凭这样简单的观察,就下了定论两个人谁是谁非,似乎颇有些仓促和不客观。
时雨薇细细思索了一番,想到她现在面临的困境,便有了自己的决断。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套首饰吗?本小姐还不至于赔不起!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它是个意外,下不为例!你们两个,把东西整理一下,都收起来吧!”她的话让原本紧张万分的两个丫头都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清风,去把碧玉唤来,让她扶我起来走走!”时雨薇尝试着动了动被子里有些僵硬的双腿,感觉不到疼痛,暗自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并没有被摔断腿,那么,要想尽快恢复,就只有尽早起来动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两个丫头目前她都不能完全相信了。
现在,可以勉强一用的,算起来也就只有那个临阵倒戈的碧玉了。
想来,在屋外做了这么几天三等丫头的粗活,想来,此刻,她应该是非常怀念在她身边的日子了吧?
听她要唤碧玉过来服侍,清风一愣,随即立马低下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碧玉姐姐,四小姐唤你进去!”听见清风的声音,碧玉感觉如奉纶音。
作为四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她何曾受过这三等丫头要受的气,又何曾看过院子里其他人的面色,受过她们的奚落。
可是,这一切,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都让她一一尝了个遍。
清风来唤她之前,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刘婆子正在指桑骂槐,责备她手脚不够利落:“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副小姐呢?让擦个台面,掸个灰,就推三阻四的!几件衣服洗到现在都没得!真不知道,现在这样子娇贵给谁看!”
作为被罚被贬的丫头,她不敢出声反抗。虽然之前被打的伤处还没有将养好,她也不敢随便告假。
所以,现在,她其实是带着伤在当差。
弱者从来都是没有解释权和被怜悯的资格的。在深宅大院里,这几乎是条铁律。
因为深谙这条铁律的无情,所以被罚的碧玉不敢为自己申辩半句。更不敢有半点怨言。
能够继续得以在小姐身边服侍,已经是她的运气了。不然,像明月那样,被扔到田庄,去做那些真正的苦力活,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今后,明月充其量,也就是嫁个庄稼汉了。这一点,对于她们这些体面惯了的丫头,无疑是一场噩梦。
“清风,四小姐果然是要叫我?”碧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姐叫你,还不快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刘婆子停住了唠叨,对着清风谄媚地笑了起来:“清风姑娘,站过来一点,小心衣裳蹭到了灰!你这衣料可金贵!我老婆子可赔不起!”
“刘妈妈,瞧您说的。我哪里就那么尊贵起来了?您先忙,我还有差事,就不打扰了!”清风对院子里的婆子一向和气。
碧玉跟着清风,亦步亦趋地往屋子里走,一路走,一路上不由暗暗心酸。
屈居人下的日子,她一天都不要再过了!这一回,四小姐若是还肯用她,她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她把自己留下!
“小姐,您找奴婢?”走进屋子,看见时雨薇,她不敢立马上前。而是跪在了床前五步远的地方。
时雨薇对她这样小心翼翼的举动并不怎么感冒。不过,知道敬畏是好事,总比之前那样胆大包天要好的多。
“你过来,试着把我扶起来,我要下床走走!”
听见时雨薇的话,碧玉吓了一跳,随即摇头道:“小姐,您现在身子虚弱,还不能起床的!需要多将养几日才是!”
时雨薇愣了一下,随即道:“我自个的身体,当然自己知道!若是不早点下床,只怕以后都下不了床了!”
见她这样坚持,碧玉不敢再深劝。只得给清风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两个人一起用力。
清风对着她轻轻一点头,便和她两个人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慢慢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