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门后,陆鸣并没有着急发落严武,而是在老乞丐的房间外面着急候着。
“也不知道请来的大夫能不能妙手回春呢……哎……”
陆鸣不断叹息,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有用的事,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
韩逍在一边沉默不语,事实上他知道,既然大夫说老乞丐活不过今晚,那么做再大的努力,也是徒劳。
不过,他心里还是抱着希望和侥幸。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走出来了一名老年大夫,对韩逍拱手道:“启禀县令大人,病人虽然恢复了一点神智,但还是无力回天,草民已经尽力了。”
“哎……”
韩逍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继续道:“罢了,你走吧!”
“草民告退!”
老大夫惭愧地行了个礼,背着药箱离开了衙门。
陆鸣走进了房内,看到老乞丐瘫在床上,走到跟前轻声唤道:“老先生,您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啊……”
老乞丐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些什么话。
“老先生,衙门已经将那读书人拘捕到案,衙门会严惩那厮,还您一个公道的!”,陆鸣严肃道。
“咳咳……”
老乞丐用咳嗽两句,然后用极为细小的声音慢慢说道:“我……我不……怪他……是我……不小心……撞了他……咳咳……”
“您说什么……您……”,陆鸣一下子懵了。
“请……不要为难他……他……是读书人……应该为国效力……请……答应老朽的请求……”
陆鸣听了急忙点头:“好,我答应您,不为难他。”
“老先生可还有什么心愿,但说无妨,晚辈一定尽力。”
老乞丐沉默片刻,随后慢慢说道:“我想……最后再听一遍……读书的声音……谢谢……”
“读书……”
陆鸣感到鼻子有些酸酸的,从怀里取出一本《论语》,翻开书本慢慢阅读。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读着读着,眼角处划落了两滴热泪,此刻仿佛是那么的滚烫。
韩逍走了进来,听到陆鸣在读书的声音,也不敢打扰,对后面的人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不要说话。
许久,陆鸣读完了《论语》,回头看向老乞丐,见他依旧是闭着眼睛,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挂着淡淡的笑意。
“老先生,您……”
陆鸣伸出手指在老乞丐的鼻子前测试了一下呼吸,下一刻脸色一变,将《论语》放回了怀里,发出了一声叹息,缓缓道:“老先生已经走了。”
韩逍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怒喝一声:“来人,将严武给我带上来!”
“得令!”
话音刚落,衙役便将严武押了上来。
严武强行挤出笑容道:“韩大人,我知道错了,您放了我好吗?我一定会改正错误,绝不再犯。”
“现在才知道改正,晚了!老先生已经走了!”
“什……什么?”
严武不信道:“我不过打了他几下就死了?这也太荒谬了吧?”
“严武!”
韩逍抽出随身长剑,指着严武喝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现在我就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韩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严武吓得脸色铁青,不断挣脱衙役的束缚,但是他已经被五花大绑,又被衙役死死地按住,任他是秀才的体质也无法动弹。
“住手!”
陆鸣说道:“韩大人,请不要杀他。”
“你说什么?”
韩逍懵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其他人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你不是想替老先生讨公道吗?现在严武就在此地,为什么不杀他!”,韩逍不解道。
陆鸣叹了口气,说道:“老先生临走前对我说,叫我们不要为难严武。”
“这……”,韩逍愣了。
严武听了同样不可置信,脸上表情不断改变,嘴巴微微张开。
“老先生说,严武是读书人,应当为国效力,他并不怪罪严武,他对严武没有仇恨,而且……老先生是含笑而终,他已经死而无憾了,所以……不能杀他。”,陆鸣解释道。
“好,那就遵从老先生的遗言。”
韩逍收回了长剑,但是看向严武的目光更是寒冷。
“老先生虽然身为乞丐,但是他为了寒门学子能够有更多的书读,每日风餐露宿,省吃俭用,受尽羞辱和病伤的折磨,并将乞讨来的银子用以建盖学堂和私塾,齐先生的学堂便是老年生资助所盖,此等大恩大德,陆鸣无以为报,愿为老先生守灵三日,以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说完之后,陆鸣对着老乞丐“扑通”一声长跪在地,微微躬身,深深默哀。
韩逍见此大为感动,一同长跪躬身,坚定道:“愿随陆文侯为老先生守灵。”
“我等同愿!”
身后的衙役纷纷跪在地上,更有甚者已经偷偷抹泪,空气中弥漫着悲哀的气息。
“老先生,我对不起你……”
严武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低着头,他满脸通红,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这一夜,江县衙门挂起了白绫。
“轰隆!”
天空响起了打雷的声音,然后下起了一阵倾盆大雨。
深夜,齐家。
“老先生!”
睡梦中的齐先生突然惊醒,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