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什么事了,表情这么为难?工作的事?”
“不……”
丁卓看着她。
孟遥轻轻咬住唇。
“怎么这幅表情,跟我有关?”
孟遥抬眼看着他,“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觉得我不信任你。”
“尽管问,对你,我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孟遥沉默片刻,“……我有位朋友,前段时间,在帝都的机场,撞见一个年轻女人,挽着你的手臂……”
丁卓怔了一下,过了片刻,“你是说孟瑜?”
孟遥愣住。
“孟瑜一直跟我保持联系,随时通报你的状况。那天听说我要从帝都转机,自告奋勇过去接我……见面之后,一直缠着我练习英语口语。”
孟遥也哑然失笑,“……她倒是瞒得严严实实,还千方百计探我的口风。”
丁卓笑看着她,“关键岗位上得有人,不然现在我也不敢追过来。”
“也有你不敢的事情吗?”
“跟你有关的事,我都不敢肆无忌惮。”
孟遥怔了怔,笑起来。
丁卓手掌一抚她的脑袋,“赶紧工作。”
·
丁卓在香港逗留几日,两人说定了之后的安排,丁卓返回旦城。
时间一晃,半年后的盛夏。
孟遥先去帝都,跟妹妹见了一面。
孟瑜准备出国,报了个口语加强班,每天哼哧哼哧地去上课,也没多少时间陪着孟遥。
下午下课之后,孟瑜去酒店里面找孟遥,两姐妹准备一起出去吃饭。
孟遥洗了个澡出来,孟瑜趴在床上,说:“哦,刚刚姐夫给你打了个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旦城。”
“纠正多少遍了,别这么叫他。”
孟瑜嘻嘻一笑,“我又没叫错。”
孟遥笑一笑,也懒得跟孟瑜计较。
“姐,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房子都没有,拿什么结婚?”
“啧,你俩还能这么俗?”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懂吗?”
孟瑜扭头看她,“姐,我发现你这几年下来,变得特别世俗……”
“孟瑜,”孟遥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应妹妹,“我不觉得世俗有什么不好,也许你鄙夷这些,但恰好就是这些,让我变得有底气,让我现在和丁卓可以无所顾忌。”
孟瑜愣了一下,没想到姐姐这么严肃。
“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借着这严肃的当口,孟瑜问,“你……你们,曼真姐的事,你们都看开了吗?”
孟遥顿了顿,笑说:“你说呢?”
孟瑜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上,看着正在擦头发的姐姐,“你跟丁卓哥一样,都是有些拧巴的人,说白了不够自私,总是太过在于别人的看法。换做是我,无论如何,自己开心了再说。要是曼真姐怪我,那也得死了以后,下辈子,我给她当牛做马赎罪……”
孟遥没说话。
孟瑜笑起来,“我给你支个馊主意吧,姐。这样,你下次去给曼真姐扫墓的时候,带上一支蜡烛,就问曼真姐,同意不同意,要是不同意,就让蜡烛灭了……”
孟遥忍俊不禁,“行了,别瞎说了……”
“谁也谈不上原谅,除了曼真姐,除了你们自己……”
“好了,”孟遥打断她,“我心里清楚。”
孟瑜摸摸鼻子,“你清楚就好,最不喜欢看你钻牛角尖了。丁卓哥在美国的时候,也一直记挂着你,有一回……他生病了,好像是发烧了还是什么,错把给你的消息发到我的号上了……”
孟遥愣了一下,“你现在才告诉我?”
“我刚看完丁卓哥就撤回了啊……还威逼利诱让我不要告诉你……这半年你俩不是挺好的么,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再说,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他说什么了?”
“嗯,我想想……”孟瑜促狭一笑,“哎呀,我不吃龙虾就胃里空虚,一空虚脑袋就不好使……”
孟遥哭笑不得,“服了你了,行行行,我们晚上吃小龙虾。”
孟瑜这才满意,“嗯……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孟遥,回来,留在我身边。
·
在帝都逗留两天,孟遥回到了旦城。
几次转机都是匆匆一瞥,如今再见,旦城已然天翻地覆,过去那大半年的记忆,已然无法严丝合缝地在脑中重演。
今天丁卓有一台重要的手术,孟遥便没让他来接。
这半年里,只要有机会,两个人都会想办法见面,平均下来,也能两三周见上一次,况且有漫长的分别在前,早就不拘泥一朝一夕的厮守。
出租车在路上堵了半天,等孟遥到达丁卓的公寓时,已是红霞漫天。
如今丁卓不住博士楼了,在离医院三站地铁的地方租了一个一户室,小区比较老,但胜在环境清幽。
孟遥把东西拎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给丁卓发了条信息,然后打开电脑处理一些公务。
约莫过了半小时,丁卓回复过来,说手术做完了,已经在回家路上。
十五分钟后,孟遥听见楼道外传来脚步声。
她立即丢了笔记本从沙发上起来,走上前去将门打开。
门口,丁卓愣了一下,紧接着几步走上前,将她一把抱住。
她刚洗过澡,身上一股清香,丁卓抱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躁动,蹭了蹭她的额头,“饿不饿?”
“还好……”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