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有秦王曾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而如今,在大武国的金銮殿上,群臣跪伏颤声高喊:“吾皇息怒。”
武皇望着一众大臣,突然冷笑起来:“息怒?幕国公世子在上京城,朕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你们叫朕如何息怒?查!定要将天恩完好的带回来给朕!”
幕国公低垂着头,铁塔一般的硬汉,双目泛红隐隐的泛起一丝水光,后牙槽咬的嘎嘎作响,他的承平死了,如今竟然对他的天恩动手,该死!
“皇上,臣请旨彻查此事!”
幕国公猛地站起身来高喊道,年轻时候征战留下的隐患,还有渐高的年岁也并没有将他的脊柱压弯。
“舅舅。”
只有在私下里,武皇才会喊武国公为舅舅,此时却见他握住衣摆上的一块碧玉衣绦,动情的喊道。
“当年承平是为了我死的,天恩就是我的儿子!在他生下来的那天,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告诉所有人,慕承平的儿子,慕天恩,是承天之恩,是我武皇要护一生的人!如今有人竟敢动承平大哥的儿子,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武皇说完,只见他陡然站起身来,狠狠一拍龙椅,厉声吼道。
“来人!传旨下去,上京城方圆千里城池全部宵禁!广发慕天恩画像皇榜,若有人提供消息赏黄金白亮!若有人帮助救出天恩,赏武将官职!”
“陈谷你传令各方镇守太监,彻查所有外来人口,若有一丝嫌疑,尽皆打入监察院大牢,直到查证才可放出。”
“欧阁老,内阁拟旨,传令各方官员封闭城门,本城人士进出需三人作证,外来人口若无路引,抓起来调查清楚才可放人!”
“幕国公,朕命你带领近卫左营从西面出发,宣平中郎将,朕命你带领近卫右营从东面出发...”
一道道圣旨急速发出,整个内阁院紧张的运转起来,圣旨里铁血的内容,也不知究竟会有多少人死在其中,又有多少人会公报私仇,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天之一怒,果真伏尸百万。
而在此时,陶娇歌却早已带着落雨,落叶二人,踏上了西行之路,也不知在安乐侯府中,看到自己留下的纸条,小叔叔会不会暴跳如雷?亦或者是,小叔叔其实早就知道她的计划了?
不然为什么那天早上,小叔叔会突然叫雪碧和七喜去他院落帮忙?
陶娇歌摇摇头,将杂念清除干净,不管如何,天恩她一定要亲自去找。
“小姐,该如何走?”
此时陶娇歌坐在落雨的怀中,右手急速的掐算起来。
眼前是一条岔道,小路直通山上,转入甘肃府,大路取道青藏府的一个小镇,雾柳镇。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的暖微微眯着双眼,手指停下有些不确定的道:“上山...不,也许是雾柳镇...”
抬头看看澄澈的蓝天,陶娇歌不由得松松白狐尾领围,在隆冬能见到这样温暖的天气实属不易,可是到底是什么在干扰她?
八卦寻人决,她上辈子加这辈子,从来没有用的这么阻塞过!
贝齿轻咬红唇,陶娇歌心下一定,脑中“术”之力疯狂涌出,一瞬间看不清明的前路仿佛就在脚下,白色的光点在她黝黑的瞳眸中汇聚,绽放微弱的光芒。
陶娇歌凝视前方,左右手交叉反握,大拇指相扣,剩余八指如同飞舞的蝴蝶,穿梭轻舞,却快如闪电。
“西方!”
白光一瞬间覆盖住双眼,若是有人此时站在陶娇歌身前,便能看到,原本的秋水盈瞳没有了黑白分明,却如同盖上了一层星芒,白茫茫的一片,让人沉迷。
那是一座黑色高塔,即使在白日也显得阴郁黑暗,塔顶有着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之上,穿着一身单薄白衣的男子盘膝而坐,以背相对,如墨一般的黑发铺散开来,如同上好的墨稠缎子。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冥冥之音绕耳不绝,用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哼唱着。
陶娇歌双眉微皱,左手呈剑指状,覆上光洁的额头,右手剑指猛地朝前一划,仿佛要拨开层层迷雾,看清一切。
在这动作之下,白衣男子陡然停住哼唱,猛地站了起来,转身之时,黑发随着纤长的身体轻摇,面容依旧如云山雾罩。
“是你!”
白衣男子的双唇很薄很薄,淡薄的没有一丝血色,可他长开双唇轻吐出两个字的时候,舌尖的血红让人心颤。
一瞬间脑中钝痛,“术”之力兵败退散,溃不成军的涌回脑海蛰伏起来。
陶娇歌嘴角滑下一丝血痕,只是一个照面,她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就败了!而且败的彻底。
所以,果然是有人在阻止寻找天恩!
若是没有我,凭着那人的障眼法,不管大武派出多少兵力,都绝对找不到天恩的!
此人定是也如同我一般,窥得“术”之力了,只是...
恐怕比我高深多了!
陶娇歌伸出小手缓缓的擦掉唇边的血迹,沉声道:“去雾柳镇。”
天恩,等我。
……
慕天恩醒了,却也没有醒。
平白的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根本没有一丝神采,他呆呆的坐在矮凳上,望着围墙上爬出的一树桃花枯枝,一坐便是一天。
“灵云,这可怎么办!我们找来的大夫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整个雾柳镇的大夫都看了一遍,怎么这小子还是傻呆呆的!”
灵力等着慕天恩,恨不得离开扛着他就回族里去,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