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岚摇摇头,颤声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井古怪得很,我怕……”
岑可宣看了豆岚一眼,反而蹑着步子上前至井口处,她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往下一探,不禁愕然——只见井中一汪幽幽井水,透着阵阵阴寒。
这里明明有水,刚才投下石子,为什么听不见落水之声?方才她亲眼瞧见的那阵红光,又到底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有古怪不成?分析一番后,岑可宣越发觉得胸口发凉,不敢再细想下去。连连退出几步,几近跌倒,豆岚立马扶住她,紧张地道:“小姐可有看到什么?”她胆子小,一直隔了些距离,没敢上前。
此刻飞鸟散尽,只于草丛间偶传几声虫鸣,越显寂静冷清,黑色的苍穹笼罩着天际,一轮淡淡残月,突出的井口如同倾斜的断石墓碑。岑可宣有些茫然地回过头来,面色惨白,近乎自语的低喃。
“水。只有水……”
与此同时,一个轻巧的身影正如飞燕般掠过后院的围墙,沿着墙壁一路朝前,然后一个翻身,落入了街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风虽凉,这镇上的夜市却堪称灯火辉煌,一派繁华之色。这小镇距离紫云宫不过十数公里,地处传言诸多的青鸾山下,来来往往之人向来繁多,总会有许多不平凡的人物,而御景山庄的三公子,自然也算其中之一。玉燕楼的老鸨远远看见这个外表俊朗,穿着讲究的小公子翩翩而至时,一张老脸简直乐开了花。
她摇着花扇子迎上前来,声音低哑却不失柔润:“哎哟,这位小公子,快请进来,里面坐,里面坐……”她一面说着,一面上下打量着白景枫,一眼见到他腰间挂着的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眼睛几乎发直,一张老脸笑得更加灿烂了。
白景枫虽性格傲慢,但今日倒是神色悠然,一面迈着轻缓的步子,一面随着老鸨踏进了楼里。好不容易来了这南方之境,不出来领略领略南方女子的风采和姿容,岂不可惜?错过了这等景色,可不是他白景枫的作风。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何况他这般家室相貌武功面面俱佳的少年公子?
或许因为这个小镇人流极大,玉燕楼中也颇为人以富商和江湖中人居多,酒鬼赌徒怕也不少。白景枫刚坐下,便有一名俏丽女子迎了上来,眸若星辰,眉如柳叶,一张面容如同早春之花,娇艳动人,眼波流转间,更是暗送秋波,情意绵绵。在青楼里,白景枫这般相貌俊俏的翩翩公子,当然最受女子青睐。
那女子刚往他身旁一坐,白景枫便闻到一股暗暗幽香,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庄中那些个小丫头虽然容颜秀丽,性格乖巧听话,甜软可人,却到底还是娇羞矜持了些,哪比得上青楼女子这般风姿撩人,懂得如何取悦于他。
那女子偏过脸向老鸨点了点头,老鸨暧昧地笑着退了开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白景枫也不在意,来青楼当然是嫖这俏丽女子,与那老鸨何干,早早离开也省得碍了他的眼。任由这女子为他斟了酒,带着魅到骨子里的声音柔笑道:“小女子嫣然,不知公子贵姓?”
白景枫原是一直未曾开口,此刻忽然握住她滑腻的手,眼带戏谑地调笑道:“姐姐何不猜猜看?”那女子见白景枫生得俊俏,已然生出喜爱之意,此刻听白景枫开口唤她姐姐,便羞涩地笑了笑,娇嗔道:“公子此言,莫不是嫌嫣然年龄大了?”
“怎么会?”白景枫的视线在那女子的身上扫视一番,哑着嗓子低声道:“刚刚好……”桃李年华的女子,既有少女的柔情娇媚,又有几分成shú_nǚ子的撩人风姿,自是魅力最佳。嫣然听了白景枫这话,顺势将酒杯放回桌面。将唇移至他的耳边,蛊惑般柔声道:“既然如此,这酒,我们还是上楼去慢慢品尝如何?”
白景枫眉角一挑,顺势搂住嫣然的腰,点头露出一个坏坏的道:“如此最好。”
两人说说笑笑行至二楼。楼上虽然清静许多,但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好在嫣然的房间位于最里面的位置,白景枫自是乐见的。嫣然却捂着嘴偷偷地笑,眼中的笑纹像水一样动人,白景枫跟嫣然说着话,一个不小心竟和迎面而来的一个少年轻微相撞,肩膀处微微疼痛。
他抬起头来,见那少年身着绯衣,眼中透着一股灵气,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那少年心知自己撞到了人,便露齿一笑道:“抱歉,抱歉。一时没注意到前方有人。”说着,还拱手做了一个揖。白景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心里知道是自己一时分神才撞上他人,此刻对方却先道了歉,自然也不再为难。摆摆手道:“无妨。下次小心点。”便携着嫣然入了屋去。
他刚刚走过,那绯衣少年便抬起头来,伸出手掂了掂手中精致的玉佩,正是方才白景枫腰上挂着的那件,嘴角一扬,嗤笑出声:“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