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雷恩跟着阿拉西斯伯爵回到内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坎迪达队长率领城卫军追击时杀死了三十多个乱军,近百人被俘虏,剩余的四散逃窜仍在追捕中。
哈瑞克提议在城外难民营的外围再修建一段弧形城墙以保护难民,提议得到了伯爵的允许,现在正在忙着指挥难民出城安顿和准备修建城墙。
教官凯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休养,在早上的战斗中与那匹战马相撞的时候还是受了点伤,科迪恩学士正在照顾他。
艾雷恩的长弓、箭筒和佩剑都被守卫留存在门外,这让他总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艾雷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尊敬的伯爵,您能告诉我这枚勋章是干什么用的吗?”
阿拉西斯伯爵起先还是两眼紧盯着那张纸,听到他的话才将思绪扯回来。
“勋章?什么勋章?哦,你胸前的啊,这是佣兵之证嘛。没什么稀奇的。”
“等会儿等会儿!什么?佣兵之证?”阿拉西斯一脸惊异地看着对方。
这已经不是艾雷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了。艾雷恩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只好尴尬的看向地面,愣愣的瞧着自己的鞋尖。
阿拉西斯伯爵吸了一口气:“小伙子,你真是不一般哪,居然连佣兵之证都被你拿到了!”
艾雷恩听得头痛欲裂。“怎么你们所有人都说得好像它很珍贵似的?那谁能告诉我它到底有什么用?如果没用的话我倒不如用它换酒喝!”
阿拉西斯伯爵并未生气,而是耐心的和他解释:“佣兵之证是禅达的工匠才有资格铸造的,每年禅达都会暗地里举办一个年度佣兵大赛,邀请来自大陆各地的名气很响的佣兵前来参加,而最终获得冠军的那个人就会被授予佣兵之证,同时他也就获得了无需考核直接加入禅达自卫队的资格,成为守护禅达的一份子——不过他们似乎都觉得在禅达当一个守城士兵太清闲了,还不如去过佣兵自由自在的日子,因此几十年来加入的人都很少,只有十几个吧。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该死得都死了,该老的都老了,那些佣兵之证也都没了下落,它们不是被带进了土里,就是在各不法之徒的手里辗转流浪。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艾雷恩根本没去注意听他的话,只是反复思索他说的禅达自卫队。
禅达自卫队!那可是号称卡拉迪亚第一神秘武装的队伍,在几百年前就是叫得响当当的军队,在五大国的混战中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不仅薪水高,还能享受官员的待遇,简直称得上是所有士兵梦寐以求的地方!
艾雷恩觉得他的哈喇子这次是真正的流下来了,然而阿拉西斯的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幻想。
“没有用的,这枚勋章不是你通过正规途径得到的,你没有资格获得跳过考核直接加入禅达自卫队的权利。”
艾雷恩有些不满:“我没资格?您说我没资格?那好,我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讲给您听!”
于是他又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中间省略了梅迪乌斯的一段。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随着他的讲述,伯爵的脸渐渐地阴沉了下来,像禅达灰暗的城墙一样,没有一丝表情。
待艾雷恩讲完后,阿拉西斯伯爵一下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遮住了脸:“你说的都是真的?”
艾雷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句句属实。”说这话的时候他稍稍有些脸红,但愿伯爵没注意到这些。
阿拉西斯伯爵站了起来,把手背在后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炉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从艾雷恩的角度看起来忽明忽暗的。
许久,艾雷恩才斗胆问道:“尊敬的伯爵,你能告诉我梅迪乌斯是什么吗?”
阿拉西斯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雷劈了。“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艾雷恩不假思索的说到:“是这样的,那些灰斗篷自称是什么梅迪乌斯的信徒,要去海外朝圣。因为看到他们扣留了许多人,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干掉了他们。”
“我听说,那些掳走镇民的教徒用火刑来害人?”阿拉西斯伯爵坐在椅子上双手扶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地盯着长桌对面的艾雷恩。
“是的,”艾雷恩点了点头。“他们把不肯入教的人称为异教徒,把他们投入火中活活烧死来恐吓和逼迫被掳走的人加入。”
艾雷恩不清楚这个阿拉西斯为何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回答的时候尽量简洁明了。
阿拉西斯却穷追不舍地问着:“你们还抓到一个教徒?他有没有说他们是什么教?信仰什么神灵?”
“是抓到一个,他们称自己为‘朝圣者’,他说他们的教派称作‘德鲁吉亚教团’,信仰的是什么……‘真神’,不过我已经把那个人放了。”
“没关系。”阿拉西斯搓了搓双手,竟然显得有些紧张。
“我还听说,有个德鲁吉亚的祭祀称你是‘传说中的英雄’,”阿拉西斯伯爵问道。“是这样吗?他跳进火里的时候,火焰变成了蓝色,是真的吗?”
这次轮到艾雷恩不自在了。“是的,他还说了很多,什么长夜来临,世界将陷入黑暗,只有信仰他们的真神才能得到救赎……他指着我说他们的真神预言了我的到来,会和其他英雄一起率领教团的千军万马,可他并不认识我,简直是一派胡言。”
阿拉西斯紧皱眉头,双手抵住下颌,仔细地打量着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