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雷恩行走在村庄的小道之间,到处都是人,地上倒满了人,断臂残骸到处都是,战争之残酷,就是这样让这些平头百姓们遭殃。
琥珀色的阳光从洁白的云朵之下投射,这片刚刚经历过战火侵扰的土地饱饮了新鲜的血液,也变得格外血艳妖异。
艾雷恩面无表情地不断地在尸体之间穿梭,希望能够看到一两个还在顽强挣扎的生命。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越是残酷,越是痛苦,求生的yù_wàng就愈加强烈。
他甚至能感到一个生命蹦跳的呼唤,就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他。
一只粗壮有力,骨节宽大的手此时正软绵绵地抓着他。“救.......救我!”
艾雷恩小心翼翼地将压在他身上的那个家伙搬开,便看到了一个爬满虚弱惨白的年轻人的面孔。
“抱歉。”艾雷恩俯下身去,看了看他的伤势摇了摇头。“你的肚子已经被撕开了,我没有办法再让你生还。”
听到这个消息,年轻人并没有感到诧异或崩溃,他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透着一股淡淡的虚弱与勉强。
“你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如果是这样,我愿意为你效劳,帮你解决心愿。”艾雷恩叹了一口气,他能够做到了不多,了却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也是一件美事。
“那........那里.......”年轻人勉强地用沾满血迹的右手指了指右边的一所小土房。“那里.......在......瓦缸里......”年轻人的气息断断续续,看来已经是命不久矣。
艾雷恩循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暗褐色的瓦缸,上面盖着一个圆形的木盖。
他走了过去,将瓦缸揭开了来,只见瓦缸的底部正蜷缩着一团黑影,多年来佣兵的本能使他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指尖搭上了腰间的剑柄。
然而他却突然又防松了下来,透过门外照进来的昏暗光线,他突然看清了瓦缸底下的小小身影原来是一个熟睡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摸也就八九岁,扎着一个可爱的环形的发辫,松垮垮地,发色是纯粹的金黄。
小女孩面孔白净,肉嘟嘟的圆脸十分讨喜,左眼的下端有一个小小的泪痣,她白藕似的小手正枕着自己的小脑袋,歪歪地靠着瓦缸,呼呼地吹着细碎的风。
艾雷恩见着了当下很是欣喜,如此可爱的小家伙,有谁不喜欢呢?
可是,忽然想到这样的小孩子就要饱受战乱之苦,亲人永隔的悲惨,心里又不禁爱怜,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
“请.......请您一定要........保护好她........拜托!”年轻人虚弱的话语从后方飘来,艾雷恩看着瓦缸中的小女孩,皱了皱眉。
实在不是他不想带上这个小孩子,只是佣兵每日过着的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并不比这些不同老百姓安全。
说不定今天还在一起喝酒谈笑的队友,明天脑袋就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活到最后。
“我......”艾雷恩顿了顿。“我不能承诺任何事情,但是只要她还在我的队伍里一天,我就会拼死保护她的安全!”
年轻人的嘴角艰难地翘了翘。“这便足够了........”他的声音慢慢低沉的下去,好像是从很久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渐渐地,模糊消失了。
艾雷恩愣着看了他的尸体很久,然后才转过身来,他犹豫了一下,决定伸出手将她抱起来。
没想到,小丫头很警觉,他的手刚一碰到她的肩膀,她就立马张开了眼睛,身体向缸内缩了缩,向一头警觉的小鹿一样看着陌生人。
艾雷恩勉强地笑了笑,说实话其实他不擅长对付小孩子。“叔叔我是好人哦!”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
小丫头眼神之中的警戒之色并没有减轻,反而愈加浓重起来。
“怎么才能让你相信呢?其实啊,叔叔我,可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哦!”
艾雷恩尽量循序善诱地想要将小丫头哄信任,然而此时他才发现他的言语是多么的苍白脆弱。
“哥哥......朋友.........我.......没有见过.......”小丫头脆生生地说着,言语之中是一种害怕与怯懦。
看着小丫头完全不信任他,艾雷恩突然眉头一舒,细声细气地哄她说:“我认识你的哥哥,是不是,一个又高又大,白净帅气的小伙子?”
小丫头歪着头看着他,想了想:“嗯,你认识我的哥哥啊!叔叔,原来你是好人啊,哥哥让我躲在这里........不让坏人们找到我......”
艾雷恩呼出了一口气,摸了摸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还骗......哦不,哄不了,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啊?
不远处,正在拽着缰绳的麽麽茶不敢相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还没有退去。
他奇怪地捅了捅一旁的马尼德。“嘿,你看老大旁边是不是有一个女娃啊?”麽麽茶大声的问道。
马尼德也擦了擦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奇怪,老大怎么牵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了?”
于是马尼德也捅了捅一旁正坐在树桩上大块剁肉的威金斯。“老威,”他指了指前方。“你看,老大是不是正牵着一个女孩过来啊?”
威金斯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一拍大腿。“还真是,老大怎么牵来一个女娃娃?”
艾雷恩牵着爱莎缓缓地向马尼德他们走去,小小的手在他的手中似乎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