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痛楚把他从昏迷中唤醒,尤其是断掉的右臂和左小腿,恐怕左腿的骨头已经断了。
韦恩想起来落马的时候自己从马头上栽了下去,而马匹似乎也翻倒过来压到了自己。
韦恩握了握左手,虽然又引起左肩一阵剧痛好歹左手还连在左臂上。
他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而潮湿的石洞里,还能听到水波流动的声音。
黯淡的墙壁上火把的火焰轻轻跃动着,四周的阴影也随之舞蹈,就像是传说中的幽灵鬼影一般。
韦恩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皮衣的汉子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或许是自己的呻/吟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可那汉子看到韦恩醒来只是轻哼了一声来并没有说话,继续用手里的石块打磨着他的直刃砍刀,打磨的精光雪亮。
“为什么?”韦恩用左手撑着半靠在石壁上。“为什么没有杀了我?其他人呢?”
皮衣汉子瞥了一眼他,把石块扔掉吹了吹刀刃收入刀鞘,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韦恩恨不得用眼神之剑把那个背影切成十段。
可当他看着自己失去的右手和断掉的小腿时满腹的怒气被深深的绝望所替代。
他们虽然拿走了自己的铠甲和武器,却没对他进行任何束缚,一个只剩一条脚和一只手的人还能怎样呢?
韦恩叹了口气小心地靠回石壁以免伤处的剧痛再次把自己搞的昏厥过去。
自己作为赏金猎人的生涯从此结束了,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悲哀还是解脱,也不知道今后还能靠什么维生。
连阿拉西斯伯爵的门房老头瘸腿罗布塔都有两只手,他可以给伯爵老爷喂马饮水、劈柴生火,而自己还能做什么?
甚至连给伯爵大人的城堡大门插上门闩都难以办到,而且给伯爵大人上门闩恐怕也只是梦想。
自己作为水贼和海盗们的死敌——赏金猎人——还能在海盗的手里活到明天吗?
韦恩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那晚没有听从手下的建议,后悔那晚没有下定决心冒险一搏。
也许他们那晚可以得手,虽然那个叫艾雷恩的年轻佣兵确实很厉害,但毕竟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
如果那晚真的得手了,他和他的手下此刻已经在前往库丹城的路途上,最后他们会从多鲁波耶那里领取到一笔丰厚的赏金,
又或者他们那晚会失败,然后被一队巡视街道的卫兵发现,而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治安官哈瑞克以涉嫌谋杀的罪名扔进禅达的牢房里。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好过于此时此刻落到的这种地步。韦恩悔恨的砸了砸墙壁。
他小心地抬起右臂,断臂处用草药、麻布做了简单的包扎,而左小腿也被木棍和麻绳捆扎着。
两处伤口都拥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外加麻绳勒紧的酸麻肿胀的感觉。
韦恩不得不时时刻刻的咬紧牙关,他开始后悔苏醒过来了。
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丝希望,如果这些海盗想要他死就不必这么费事为他治疗了。
但韦恩想不通这些海盗留着他的性命究竟有何意图?
他又开始在心里猜测着:是要拿我换取赎金吗?可我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赏金猎人,谁又会花钱去赎回一个赏金猎人?
难道他们是想要拉我入伙?韦恩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自己居然会冒出这么愚蠢的想法。
一个瘸了左腿,断了右臂的废物什么也干不了,而且这个废物还是一个水贼海盗们痛恨至极的赏金猎人。
空洞洞的阴暗石穴里,就剩下他和影子作伴。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有人来告诉他答案。
他们没有让韦恩久等,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锁子甲细碎的声音由远而近,那个皮衣汉子跟着一个背着巨斧的黑发壮汉走了进来。
韦恩可以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高大魁梧的家伙,活像一头披着锁甲的棕熊,那双蓝色的眼眸,一头乱蓬蓬的红棕色长发从他的骨头盖做的头盔下张牙舞爪地钻出来。
而他狰狞的面孔才是最令韦恩吃惊的。一条从左颧骨到下颚的长疤痕,将整张脸都概括了。比‘暴熊’郎德顿留在他脸上的刀疤还要长,还要深。
“那巴尔!”韦恩从未感到过如此口干舌燥。
“啊哈!”那巴尔大笑一声。“看来我这颗价值一万第纳尔的脑袋为我增添了不少素未谋面的老朋友,是吧?”他的嗓门跟他的身材一样惊人。
“到处都有你的……画像。”韦恩斟酌着语句,他本想说通缉令。
“我也认识你,韦恩。”那巴尔蹲下来审视着他,仿佛饥饿的狼盯着受伤无助的小鹿。
自己能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海盗王记住。韦恩不知道这是他的荣幸,还是不幸。
“自诩正义的罗格骑士手下最得力的走狗,”那巴尔嘲讽的说。“听说你为了赏金把费尔辰村的村民当做海盗抓捕杀戮,或许我该把你交给他们?”
“有种就杀了我!”韦恩的声音低沉嘶哑。“只用你的舌头可没法杀掉我!”
那巴尔点了点头,一脚踏住韦恩的左腕,从腰间拔出飞斧在韦恩的哭嚎声中切掉了他的小拇指。
“再来一根怎么样?”那巴尔丢掉手中鲜红的小拇指问,淡蓝的眸子冷酷如冰。
“不不不!够了……够了!求求你!够了!”韦恩几近昏厥,终于丢弃了最后的尊严。
“我还以为你的嘴很硬,原来也会害怕啊?”那巴尔的表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