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笼罩着海平面,耳边不时传来海浪翻滚的声音,甲板因风浪的颠簸而发出吱吱声。
这已经是出海的第七天了。在出海的第一天他们就遇到了可怕的风暴,第三天他们又不幸遭遇了海盗的袭击。
原本按照老船长维诺斯克的经验,船本该在出发后的第五日早晨,就抵达日瓦车则城的港口。
然后,水手们和艾雷恩他们一行人在中午就可以在日瓦车则城的酒馆中喝着麦芽酒,搂着舞女欢庆了。
可是这已经是第七天了,依然没有日瓦车则城的身影。
船员们不免有些失落和忧虑,老船长依然很镇定,指挥者水手们用力划桨,并熟练的操纵着船舵。
船员们由于几天没有喝过新鲜水源,没有吃过新鲜食物而显得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的瘫坐在甲板上。
船长看上去像是一个五十岁的人,手上和脸上随处都可以见着长年久经海风侵蚀的痕迹。
在与风暴和海盗的两次生死较量中,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勇猛无畏的诺德勇士。
帆船继续在大雾中航行了一天,这天天快黑的时候,艾雷恩闲着无事,于是来到船长身边。
“抱歉,维诺斯克船长,”艾雷恩带着歉意的面色说。“给您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嘿,小子。”老船长耸耸肩。“你又不是没有付金子给我。”一抹笑意浮上他的嘴角。
“可是....若不是因为我们.....”艾雷恩欲言又止。“那些勇敢的水手也不会......”
他的手下屠夫鲁克死了,是被一名凶残的海盗用利斧破开了整个肚子。
猎户瑞恩发现屠夫的时候,他正躺在地上用手捂着掉落了一点的肠子。
眼看鲁克就活不了了。可瑞恩却下不了狠心。他们三个一起成为的佣兵,可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
是满身血污的斯壮格提着弯刀走了过去,一刀抹过了屠夫的脖子。结束了鲁克痛苦的挣扎。
艾雷恩只是失去了一个同伴,可这艘船上的水手们有一半的人,都永远的留在了他身后那片凶险的大海。
“没有你们,也还会有其他人雇佣我的船。”老船长用低沉伤感的腔调说。“我们还是会遇上风暴的吞没,遭遇海盗的袭击。”
“既然大海这么凶险,为什么您还要继续航行在大海上。”艾雷恩的声音低而急切。
“这些年来,我喝过的海水可比你喝过的麦酒还多,遭遇的凶险要比你听过的故事更多,死在我手上的人命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在海上航行三十余载的我,除了学会如何在凶险浩瀚的海上航行,如何在危机四伏的海上战斗,又如何在风平浪静时追踪打劫商船。”
甲板上的维诺斯克船长目视着面前的无尽大海,讲述着曾经的过往。“大海才是我真正的归宿,它让我无法舍弃。”
艾雷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对方的自述。他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并与老人同样望着面前摇晃的海面。
“等这艘船抵达了日瓦车则城的港口,带上我的女儿一块离开。”
“维诺斯克船长,”艾雷恩惊讶地看着对方,眼睛里多了些迷茫。“为什么要让您的女儿跟着我一块走?”
“我已经有了我的归宿,”老船长的嗓音愈显深沉。“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也跟我走向一样的归宿。”
艾雷恩原本以为克雷斯是一个勇敢的女孩。但经过那一次与骷髅海盗团的生死较量中,他对这个女孩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克雷斯在他的眼中,即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却也是一个在与敌人战斗中,能够变得像母豹一样凶残的野兽。
“可是您知道的,我是一名佣兵。”艾雷恩提醒面前的老船长。“您应该知道佣兵是怎么生存的。”
“我只知道即使是在辽阔的陆地,也同样充满着危机四伏的凶险,”老船长面色骤然一变,声色俱厉的说。“但没有会比北海更凶险的地方。”
对于老船长这番严厉的措词,艾雷恩已经深有体会。“可他是您的女儿,待在您的身边有您的照顾。”
“我相信你可以替我照顾好她,”老船长缓和着语气深沉的回答。“我也相信她能够照顾好自己。”
“可您问过她是怎么想的吗?如果她不愿意离开您呢?”艾雷恩抛出了最后的疑问。
“她会的,我了解我的女儿。”老船长坚持己见。“大海不是她的归宿。”
“船长,看,陆地。”一个水手大声呼唤着,一手拉着缆绳,一手指着前方。
船上的水手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聚集到甲板上来。
已经瘦了一圈的马尼德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大家都顺着水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陆地映入眼前。
不过这里是悬崖峭壁,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巨大的声响。
艾雷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雄伟的峭壁。在峭壁的顶端,断断续续的耸立着一座座笔直的高塔。
一轮旭日,庄严地从水波涟涟、亮光熠熠的海面升起。而海洋好像在它下面颤抖和脸红起来似的。
海醒了,喘着气,转侧着,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抹着眼睛,因为岛屿挡住了它的转动,它狠狠的用脚踢,用手推,用牙咬。
当那矗立的水的墙壁滚滚而来时。当它们达到最高峰以后,跌成浪头时。似乎连它们中最小的海浪也能吞没那些漂泊在海面上的船只。
‘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