雳扬涣望了望生活了八年的庄子,它给他宁静祥和,且让他度过了生命最悲苦的时光。!
他曾一度迷失在那高高在上,不甚幽冷的空中城市里。人们向往帝王宫里的繁华,却不知其间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
每每思来,如履薄冰;每每回想,夙夜哀叹;每每离去,溃破监牢。
但今天,他无比强烈地感觉到,只要离开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他恋恋不舍。八年时光,他在阁楼里,潜心书写;在星光下,思念那个如同精灵般的女子;在墓室里,透过晶莹的冰棺,目光如水。
“涣王,还出发了。”呼延昭轻声提醒,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容易产生感情。因而大多时候都会被许多东西所牵绊,被捆缚住手脚,束缚住翅膀。
“阿昭,我们或许回不来了。”呼延昭记起了多年前,那位风霜老人所预言的话,由衷佩服。
“王,我们已经离开浮空城八年了。”
雳扬涣朝着北方凝望,“虽不想回去,也该回去了。”
同行的另外三人,心绪同样不宁。有听风无息边老三,他们虽然困居在涣皇庄,依然能够知晓天下事。没了边老三的消息,他们就像是没有眼睛的瞎子,在秣陵都与涣皇庄紧紧一天的路程中,就失去了联系。
边老三若是未出变故,就绝对会来消息。但自从收到燕九有难的消息后,就没有一条消息送至涣皇庄。就算燕九和边老三都出了状况,武行义和风秦到达之后,无论能不能解决,也该传回消息。
但是现在,任何消息都没有。
智千山眉头深锁,仿佛已经预见了情形的艰难。
姬无花的眼眶中有些血丝,他连夜研究了哪里琉璃净心丹,也确实从修道者的炼丹术里窥测出了一些玄奥。这些玄奥让人兴奋,也让人沮丧,因为在未修道之时,你哪怕得到了其中的精髓,也无法用同样的方法去炼制。
习渊行比较关心在秣陵都的兄弟,“五哥,你说三哥和九弟有没有事?大哥和七哥有没有找到他们,并且已经化险为夷。”
姬无花小心捧着那粒雪白的丹药,宽慰道,“别人你信不过,难道还信不过老大,老大可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漏子。”
习渊行点头,武行义确实极少出错,而且很有担当,他所插手的事情,一般都会化险为夷。
五个人催马朝着磨秣陵都赶,不耽搁的情况,在下午就能够到达秣陵都。
一大早上,风秦便去了棺材店。时间已经不容许订做,便选了大小身形合适的三口棺材。
人都死了,便尘归尘,土归土,就余下这一口棺材可以享用。他也替客栈老板买了一副,对于他,风秦很是过意不去。若不是受他们连累,客栈老板便不会那么倒霉,生意萧条不说,还赔上了性命。
一大早,卖出三具棺材,也着实让棺材店的老板吃惊了不少。开了一辈子棺材店,还没有遇到过大清早敲门,为了买棺材的。
所以老板客客气气将棺材送到了扶风客栈,就摆在正堂里。
武行义和风秦开始替死者入殓,燕九的尸体被放入左边这口棺材中,用棺钉严严实实扣住。边老三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手脚尽皆糜烂,散发着浓烈的恶臭,三日不闻臭,不闻,便彻底中了毒。
将边老三的尸体放入中间的棺材中,棺材盖留出一道孔,容许恶臭不断溢出。三日不闻臭,尚且还有两日的时光,若是此时盖上棺材,没有了恶臭,就自己提前让自己中了毒。
客栈老板的尸体被放入右边的棺材中,风秦的手很轻,轻轻地似乎怕打扰对方的休眠。
三口棺材,三具尸体,两边的棺材,已经严实合缝地钉着,中间的棺材,留着一道口,供着恶臭逸出。大堂里四下燃着大把大把的香,袅袅升起浓密的香烟,要将这难闻的恶臭祛除。
风秦看着武行义,“老大,咱们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就这样躺进去。”
武行义笑了笑,“除了那些所谓的仙人,谁最终不会躺进去。”
人终会死,没有长生不老药,便要接受离开尘世,衰老到死的自然循环。能够有一具棺材,来装殓这副臭皮囊,也是一件幸运的。要知道,很多人连一口棺材也是一种奢望。
但武行义会错了意,风秦再次发问,“我是说现在,或许下一刻,我们便步了他们的后尘。”
“那也不可怕,反正我都是一个早该死去的人,能够活着,本就赚了。”
在辉月山庄一役中,他本就该死了。死他并不可怕,怕的是死在阴谋诡计中,死在朋友的背叛之下。那才是最让人难过的,死在强大的敌人手里,那叫壮烈。死在为朋友的护卫之下,那叫殉义。死在朋友的背叛与阴谋之下,那叫屈辱。
人,不怕壮烈而死、不怕殉义而死、就怕屈辱而死。
风秦也怕,“我就怕两日之后,三日不闻臭消失,我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便只得眼睁睁地被敌人杀死。”
“不会的,我们还有“通百草”姬无花,他一定能够配置解药。”
风秦依然担心,“可是,他们一入扶风客栈,岂非就中了这三日不闻臭的毒?”
臭味无形传播,只要有鼻子,只要呼吸,便不可免地便会吸入。他们只要来了扶风客栈,就必然会中了三日不闻臭的毒。
武行义沉声道,“所以,不能让他们来扶风客栈。”
“但我们却不能去通知他们,只要我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