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是不记得了,而是让时间将它沉淀。
如今沈卓年蓦地提起来,左汐饶是不愿意回想,还是轻易便将记忆中的事情给调了出来。
沈卓年说的,还当真是命中了她的脉门。
靳司晏为其他人下厨的事情,其实说来很小,可要说大,确实也很大,大到让她心里哽着一口气,每次想来,总有密密麻麻的疼意,徘徊在她心脏的位置。
自身的骄傲作祟,左汐做不到向他质问那件事的真相,仿佛她多么无理取闹多么对他在意似的撄。
可沈卓年,却将这个她这段时间极为在意的事情给抛了出来。
先不论他究竟是什么目的,但他提了她心底一直以来的疑惑,她倒是感激他的。不过,瞧靳司晏那暗沉的脸,看来,他说的没错,是真的了…偿…
即使再想粉饰太平,左汐脸上的神色也做不到泰然自若。
对面的沈卓年说了一声抱歉:“都是一些陈年旧事,我不过就是随口一提,瞧我这嘴……”
好一个陈年旧事,他和他很熟吗?
如果不是沈卓年的身份摆在那里,靳司晏有当场挥过去一拳的冲动。
他哪儿是什么嘴快,分明便是存心的!
呵,司马昭之心!
“看来我和沈局的缘分还真是匪浅。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当时那会儿沈局还处在摸爬滚打阶段,我也还处在创业初期,倒是没想到是沈局先将我给记挂在了心头,算是我的荣幸了。”
“靳先生客气了,当时的你对女人那么体贴入微,想不记住都难。”沈卓年状似无意地又“夸”了他一番。
听着他又一次强调那件事,靳司晏眉头紧蹙。
还真是损起人来也不带见血的。
手不动声色地覆上左汐的手背,靳司晏见她有缩走的趋势,忙一把将她的手给攫住。
“沈局也说了当时陪着领导应酬,这应酬哪儿少得了喝酒?想必沈局当时是醉糊涂看花了眼。”
“靳先生这是觉得我认错人了?”
“我想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有胆量做,如今在左汐面前却没胆量承认。靳司晏,也不过如此。
沈卓年笑容讳莫如深。
反正他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好端端的他想要和左汐一起说会儿话,他非得凑过来,没脸没皮仗着他是她老公的身份就胡乱往上凑。
这口气,自然得好好回报一下。
“也罢,想来是我记岔了。”沈卓年拍了两下手,障子门立时被和服女子打开,两名女子走了进来,低眉顺眼。
“我这位贵客吃不惯辣,让你们厨师重新做一个全套上来。”
*
有靳司晏在场,有些话,沈卓年便无法那么堂而皇之地和左汐说。
不过,按照左汐躲他的架势,想来靳司晏即使不在场,她和他也不可能那么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有些事,他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执意寻找一个真相。
等到真的找到了这个真相,他却不知道该拿这个真相怎么办了。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亏欠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秦觅。
可偏偏,他真正亏欠的人,却不愿意承认她才是那个人。
让他即使想要弥补,都无济于事。
然而,怎么弥补呢?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名节何其重要。那样的伤害,她当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当年的他曾有冲动做出婚姻的弥补,但秦觅出国,让他没有机会实行。等到秦觅回国,他却早已将婚姻这种事情看淡,不愿意成家束缚自己。
如今,沈卓年只觉得庆幸。
庆幸当年的他,没有娶妻。一步错,好歹还有挽回的机会。
对秦觅,他没有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因为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
对左汐呢?
双眸紧紧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情绪。沈卓年其实有些不确定。他对左汐,应该纯粹只是当年的亏欠心里作祟吧?
“听说左氏最近资金有些紧缺,银行那边卡着不放款?”
“是有这么回事。”因着和德国的louis达成了合作,对方家大财大,尤其louis还在争夺企业最终的领导地位,急于求表现。
所以这一次给左氏集团下了一个大的订单。
金额大时间紧,需要工厂立刻开工。
除了必备的原料高成本采购,最主要的还是得采买机台进口机器,好让智能化的仪器缩减人工成本及时间成本。
所有的成本加起来太大,左氏又投资了靳司晏公司的项目。靳司晏上次的项目被政府给卡了,导致项目延期,左氏投资进去的钱至今还没有收到回报。
所以目前左氏账面上的流动资金有限,不得不向银行贷款。
毕竟都是熟人了,偏偏这一次,钱行长一直没有签字放款,导致他们迟迟无法让工厂那边动工赶货。
“左董事长和那位钱行长交情不错却吃了闭门羹,所以前几日邀请我上门拜托了我此事。”
左汐心说难怪他会知道这事。
可,为什么老爹会去找沈卓年帮忙?
他和沈卓年又没有那么熟。
居然求人情求到他身上了。
难不成,真想让人家看在秦觅的面子上帮忙?老爹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再缺钱,好歹不是还有靳司晏这尊大佛在吗?离婚了的话她分到的钱好歹也不少,足够来解燃眉之急了。不过就是来钱的速度慢些,如果靳司晏抠门的话,还故意在财产分配上刁难她,那时间方面就会更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