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诗笑容凝固在脸,“年轻人,当以学业为重,以仕途为重,娱乐之所还是少去为妙。”
“是,院长!”李相之憋屈的应了一声,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个长篇大论的辩解之词吧,那让别人见了,也不磊落。
李相之狠狠瞪了张梦晋一眼,后者讪讪一笑,做无奈状。
李相之一阵推脱之下,献上了准备好的一首纳兰的辫子词,诗曰:【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李相之本想自己写诗的,但写来写去也不及大文豪,俗话说‘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看来自己的诗词还不上档次,如此关乎荣辱场合,也就作罢。
唐伯虎一看,顿时眼角开了,此诗写的是桃花飘落时节,想来是李相之新作不久,表现出了李相之的伤春之情,但关乎其身世凄惨,看此诗者可不会单单联系到伤春而已,因为其后也有慵懒孤独之感,也隐隐说明了,李相之在父母双亡之后的孤独与颓废之情,对于科举之路有些懈怠无意了,对于其父母生前那种对科举的奋斗形成鲜明对比。芙蓉指高中之人,芙蓉镜典故不细说了。
唐一呈端详几眼道:“果然是词中才子,凭此首词,当可入大家之列。”
李相之羞涩的道:“老师过奖了。”
陆新诗也点了点头道:“词是好词,不过也倍感怠惰了些。”
卢复旦赞道:“大有南唐后主遗风,实在难得。”
唐伯虎叹了口气道:“相之果然词品绝佳,愚兄拜服。”
如今的唐伯虎虽然文章具佳,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的他,多以人、物之动静为诗,以风月为主,诗词华丽,但内涵却并不深入肺腑,也不得不认输了。
总之湘城书院这局是赢了。湘城学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真是放松的时候了,因为比的是曲,听曲这可是件舒心的雅事,无论成败都能整暇片刻身心,那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不关赌局之人已经再不多说话了,接下来张梦晋挑衅道:“湘城四秀的诸位贤兄可准备好了歌舞?”
徐庆之弱弱的回应道:“准备妥当!”
唐伯虎笑道:“不知是谁做的曲子?”
李相之抢声笑道:“你猜?”
众人语塞!
李相之自己将曲子给换了,徐庆之等人还不知呢,为了照顾他们的面子李相之留了一手。到时候要是演唱李相之的新曲,难免要跟徐庆之等人交代说,为防万一他多作准备了,如果对方曲子厉害,就换曲。当然!徐庆之等人也非小气量之人,就算李相之背地里换了曲目,他们也断然不会责怪李相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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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晋见上位几位老师闲话品茗一轮过后,便迫不及待地用力拍了拍手。突然船上小声的议论之声瞬间被一曲大雨急催一般的鼓、琴之声所覆盖。
船上四五十人与近处数十人围观人群瞬间为之振奋。都知道接下来是歌曲比试了,歌曲不比其他比试,它无国界无阶层之分,无论达官贵族明士才子,亦或是市井之徒贩夫走卒,都会为之轻哼传唱。这也是每个时代早晚不可或缺的娱乐节目。
船舱之中,四扇连排花门被拉开,船内四面具开,格外通透,而其中艳丽的一幕顿时摄入众人眼中。
只见一排约莫上十名,穿着各样艳丽花裙的美貌艺伶成弧状围成半圈面向船外甲板,悠然端坐在列,而这些艺伶身前都排放了各色乐器,大小不一。
有些就是李相之也叫不出名字来,他只认得琴、箫、笛、琵琶之流的。李相之暗暗点头道:“看来周文宾安排的挺精细的。一首曲子这么多乐器配合啊。”
李相之双目来来回回的再上十名美貌艺伶周身转来转去之时,突然从侧边又来了一位身材修长,云鬓如墨,面如桃李的美貌女子,李相之瞬间眼前一亮,艰涩的咽了咽口水,留恋许久后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收回。岂不知他的sè_láng形态被一旁的苏明月一览无余,苏明月面色不愉的轻哼了一声。
此貌美女子藕臂环抱琵琶,莲步而来面向众人做了个福,然后就如正中席中。想来就是今晚唐寅四人请来的主唱了。李相之还不知道这名女子是谁,但已经有人替他点明了。
此女一出顿时周遭看客们一脸向往与激动之色。
“这不是‘花满楼’的曲红袖么?”
“正是,正是,吴中四子真乃雅士,竟然请得动花满楼的头牌名妓。”
“却不想唐寅该是许诺何等条件了。”
“今日幸不白来,能堵如此佳人风采,我等之幸也。”
“正是!正是!”
…………
一阵窃窃私语,让李相之初步认识到该女子的来历,但也知道该女子乃是青楼名媛,无论名声还是美貌都比严楚楚出众多了。
此前是引宾之弦音,如今主角已出,琴声应止。
周文宾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那名为曲红袖的青伶微微颔首,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琵琶上轻轻一拨弄,顿时身后数色乐器相和而起,音乐之声捎带着众人思绪渐入情节,叙述有序,感悟有节。
曲红袖温婉低眉,轻启朱春悠悠唱道:“梦中忽觉惊时刻,已是清闲。已是清闲,梦断相思圆不圆?风尘不起因囹圄,袅袅轻烟。袅袅轻烟,一幻成灰谁去怜?…………”
曲红袖的嗓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