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临近城门,剑匣早早被徐北游裹成背囊模样,倒也不虞被守门甲士看出异样,随着人流通过门禁又走过城门洞,来到济州府城中。
就在徐北游入城后没多久,城门外又来了一对中年夫妻,丈夫身材高壮,面带憨笑,一身粗布衣裤,着麻鞋,像个从乡下来的农家汉子。妻子则要精致许多,虽然也是木钗布裙,而且已经徐娘半老,但面容姣好,身段妖娆,满身的成熟妇人诱人味道,可称是风韵犹存,脸上更是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头,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声,巧妇常伴拙夫眠。
对于这对夫妻,守城甲士稍微打量了一眼,没瞧出什么异样,在妇人身上隐晦地揩了下油后,便放他们入城。
进城之后,市面上明显繁华起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丈夫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又像是有点不知所措,妇人伸手掐了他一下,训斥道:“你这头憨牛,傻瞧什么呢?瞧能瞧出什么?”
这丈夫也是皮糙肉厚,对于妻子的一掐半点没觉得疼痛,憨憨道:“那你说往哪走,我听你的。”
妇人道:“那小贱人说让我们来济州府,可没告诉我们去哪儿,济州府这么大,满处乱转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再图打算。”
男子点了点头,又道:“媳妇,你别总喊她小贱人,若是被她听到,说不得又是一场祸事。”
妇人脸色有些阴沉,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丈夫的话语,只是道:“不用你这头笨牛多言,我心中有数。”
女子心思多变,哪怕是上了岁数的妇人也是如此,刚走出没几步,妇人瞧见满街的繁华景象,又改了主意,道:“这济州府也好些年没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匆匆而过,不如咱俩趁着天色尚早先四下逛逛,待会儿再去找客栈安身。”
那丈夫虽说有心推托,却是被自家婆娘历来欺压惯了,不敢违逆,只能点头称是。
此时徐北游已经入住了一家客栈,安顿妥当之后,他吩咐小二不要来搅扰自己,掩好房门,盘坐于床上,开始参悟剑三十六。
这一路行来,无论行走坐卧,他都一刻不曾停止修炼,在剑三十六方面,剑十四臻至圆润如意之后,已经开始钻研剑十五,只是没有师父解惑,许多地方不得甚解,始终拿捏不到精髓,也就没有继续去看剑十六。除去学剑炼气,徐北游有时也会静下心来读书,多是儒家典籍,偶尔也会看些游记和医书。
一直到晚饭时分,徐北游才从入定中悠悠醒来,出了房间,来到楼下大堂中用饭。
此时大堂中客人不多,只有一对中年男女同桌而坐,男子面相憨厚,布衣麻鞋,像个朴实的农家汉子,女子面容姣好,荆钗布裙,透着一股市井间磨砺出来的精明。这时候妇人正在训斥自己的丈夫,都是些无能没用的埋怨话语,男子虽然生得身材高大,但是面对娇小的妻子却是唯唯诺诺,不敢还嘴半句。
徐北游笑了笑,原来还是个怕老婆的。
缓缓收回视线,徐北游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了,到这时已经有些无精打采的店家慢慢踱步过来,问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徐北游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说书人讲的江湖好汉做派,于是便向店家要了些酱牛肉,只是没有要酒,难免有些美中不足。
说来也是巧了,这家店的牛肉算是半个招牌,无论火候还是肉质,都极为地道,尤其是那独家酱汁最是入味,让人嗅一嗅便能舌下生津。
那丈夫见到徐北游桌上的牛肉,嗅着满鼻的醇香,喉结微动,有些乞求的望向自己娘子,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夫妻,妇人耐不住他这目光,不情不愿地朝店老板招手道:“麻烦给我来一份与这位公子一模一样的牛肉。”
店家是个惯会看眼色的,生怕妇人反悔,一溜烟跑去后厨,没多时就切出一盘酱牛肉端到桌上。
农家汉子看了自己媳妇一眼,见她点头,便直接伸手抓起牛肉,开始大快朵颐。
在这个空当,徐北游已经把自己的牛肉吃完,起身准备离去。
就是此时,客栈里又一股脑地走进七八名女子,个个气度不凡,其中一名佩剑女子更是姿容绝佳,不说店家老板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就连徐北游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接着徐北游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这群女子竟然人人都有修为在身,最低的也是二品境界,显然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应该是哪个宗门中的弟子,可看她们的装扮又不像是道门中人,着实让他有些摸不清底细。
店家却是个有几分见识的,招呼这几位客人落座后,顺手收拾徐北游的桌子,随口道:“这几位仙子都是烟雨楼中的女子,要说起这烟雨楼,那可是我们齐州地界一等一的宗门,虽说不能和国教相比,但三司衙门的三位大人也要卖几分颜面呢,我听说楼主更是天色国香,比画上的美人还要美上三分。”
听店家这么一说,徐北游想起来,齐州的确有这么一个宗门。
修行界有个说法,叫做三教九流百家。
三教,说得就是儒释道三大教门,后来儒门在大楚末年被正值鼎盛的玄教打得四分五裂,于是又算上一个后建玄教,实质上变成了四教,而时至今日,道门一骑绝尘,俨然已经超脱于三教之上,再无宗门能与之并列。
其次是九流,说得是仅次于三教的九个一流宗门,曾经的剑宗便是九流之首,再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