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不停地颤鸣,整个山腹中也随之响起无数回声,不知从何处而起,也不知因何而起。
徐北游回过神来,望向眼前的诛仙,不知该如何言语。
陈公鱼轻声道:“这里曾是剑宗上代宗主上官仙尘的闭关所在,据说上官仙尘前往江南之后,本代宗主公孙仲谋也曾在此地修行,想来是先后两代主人的气息,才引得诛仙出匣。”
徐北游不置可否。
虽然这个想法未免对师父有些不敬,但是徐北游仍是认为如此,诛仙的异常恐怕与师父无关,仅仅是因为师祖上官仙尘而已。
剑术是什么,其本源难道是什么强身健体?那都是骗人的,是迫于朝廷不许的委婉说辞,铸造剑的根本目的不是君子佩剑,这些都是日后延伸出来的东西,剑最早的作用就是杀人,剑术的根本就是杀人术。
诛仙不管有多少玄奇之处,它终究还是一把剑,道祖赋予它的本意也是主掌杀伐。
在公孙仲谋的手中时,诛仙更多时候是深藏匣中,只有最后碧游岛一战时才能算是快意而鸣。
反观上官仙尘,虽然一直以白衣白发的剑仙形象示人,但其本身却是一等一的嗜血好战,最喜欢以死战搏杀精进剑道修为,自他执掌诛仙以来,除去画地为牢的二十年,纵横天下,诛仙浸染地仙修士鲜血无数,剑下亡魂不知凡几,不论出身宗门,不论境界高低,不论人数多寡,一言不合便出剑,出剑即染血,立分生死。
壮年时的上官仙尘,剑道大成,不动则已,动则如雷。
经过二十年画地为牢后的上官仙尘,剑道圆满,返璞归真,生杀皆在一念之间。
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上官仙尘,诛仙都能酣畅而战。
所以,徐北游觉得诛仙其实是在感怀上官仙尘,而非因为背负了太多责任而无法快意行事的公孙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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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任由诛仙自行悬空,向前几步走到断崖上,当年师祖画地为牢时的圆圈已经消失不见,只留有一些细微的痕迹,他坐到当年师祖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向下望去,尽是深红色的滚滚岩浆。
两人历时将近半月的功夫,走遍了东海三十六岛,剑冢岛已经是最后一处,如果此地也没有那两剑的消息线索,那么徐北游就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了,难道是魏国?或者说那座已经埋葬了大先生孙世吾的魏王宫?
徐北游难掩一分忧色,低头望去,岩浆滚滚。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跳出。
不知为何,他最近的莫名念头特别多,在紫芝崖上如此,在此地又是如此。
此时他想的是,若是一剑斩下,能不能将这滚滚岩浆从中一分为二?若是能,岩浆底下又有什么?
是绵绵无绝的岩浆?还是另外一个新的天地?
……
茫茫东海之上,来往于江都和魏国之间的船只络绎不绝,大多是福船,不过今天有一艘船明显与周围福船有所不同,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有些经验的海客都知道,这是极西海客的船只,这些年来,来自极西之地的海客们越来越多,他们带来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显贵们喜欢的怀表,座钟,镜子,甚至是与神威大将军炮截然不同的火炮。
不过这艘船与那些单纯为了生意的极西海船又有不同,上面没有货物,甚至也没有可以称之为海客的人,在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身着白袍之人,不过这些白袍不是儒衫,也不是道袍,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样式,与罩袍有几分相似。另外一种是身披甲胄之人,同样,甲胄也不同于中原的鱼鳞甲,而是以整块铁料拼接在一起,饰以纯白颜色和金色镶边,让人见之便不禁想起天空中明亮的太阳。
这艘船的主人同时也是这群人的首领,是一个不知年纪几许的男子,近看相貌,大概是二十许岁的年轻人,可看其眼神,却有数不清的沧桑意味,又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差交织在一起,若是有修士在此,便可以肯定眼前这位必然是那种上了年纪却能青春常驻的高人。
他身材挺拔修长,有一头灿烂无比的金发,整整齐齐地披散在肩上,白皙的皮肤,比之女子还要细嫩,就算是金发碧眼,迥异于中原人相貌,也不得不说,是世间一等一的美男子。
此时他站在船头,望着眼前的滚滚碧波,用字正腔圆的大齐官话说道:“在海上漂泊许久,终于要抵达目的地了,我们要去的那座城池叫做江都,据说那里的形势很复杂,除了白莲、闻香等诸多名目繁多的教门之外,东方最大的三个的教门,儒、释、道也都在此地传教,三个教门中势力最大的道门前不久发生了内乱,被同出一脉的剑宗驱逐出江都,此时江都城内最为势大的正是那个叫做剑宗的教门。”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披甲将领,手按腰间剑柄,同样以大齐官话说道:“不过都是异端罢了,世间只有我主一神,大人这次奉教宗大人的旨意前往东方,是要在此地传播主的荣光和福音,而我等除了护卫大人的安全之外,也肩负铲除异端的职责。”
为首之人摇头道:“我们是来传教的,不是来讨伐异教徒的,这里是未曾沐浴在主的荣光之下的遥远东方,在这里有一个伟大的帝国,它的地域比圣堂下属所有的国家加起来还要广阔,治下有数以千万计的民众,你觉得以我们这区区几百人,能够挑战这个庞大的帝国吗,这是教宗和圣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