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有些烈,带着些狂野的意味,但是从山顶往下望,便能感受到‘一览众山小’的震撼,大地尽收眼底,山林和走兽变成一个墨点,抬一抬手似乎就能触碰到天空,让人心境开阔。
这也是秦冀一定要登山的缘故,之前的半年里,他遇到这样的山基本都会绕开,但是有一次他追击变异兽的时候跑进了山里,并且一追就跑到了山顶上,杀死那只变异兽之后,他站在山顶,感受着烈烈的山风,之前所有杀戮的气息尽消。
文浅洛和魏铭一直都待在基地里面,虽然之前也出去过,但是长时间地安定生活恐怕已经让他们的心境出现了问题,最明显的就是文浅洛,秦冀感觉她快要失去了原本的警惕心,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是还是有迹可寻。
寻了块平地,秦冀拿出空间里的帐篷,摆弄了一会之后,一顶宽敞的军用帐篷就出现在山顶的背风处,现在时间已经不够,恐怕没等他们下山天就黑了,到时候可不好赶路。
“我们今天要睡在这里面吗?”
魏铭欣赏完风景,走到帐篷的入口,满眼期待地看着里面的秦冀。刚刚他还正想着今天晚上睡到哪里,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一顶帐篷出现在他眼前。
“当然。”
秦冀点点头,将一张毛毯铺好,又放上三个松软的枕头,从帐篷里走出来。
“我们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山下不安全。”
他揉揉魏铭的脑袋,给魏铭解释,虽然山上也不一定安全,但是这里只用防守一个方位,比山下还要防守四面八方的情况要好很多。
“这里真好,就是少了点人气。”
文浅洛收回了向远处望的目光,对着秦冀感慨道。她也不是喜欢热闹,只是现在只剩下她和秦冀还有魏铭,总觉得有些过于安静,这样的生活很好,但是一旦时间长了,总会有些焦虑,并且嫉妒渴望接触人群。
“我们只是来偶尔来这里一次,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秦冀忽然有些疲倦,他是希望文浅洛能和他一直待在一起也不会觉得闷的,因为他们是修真者,必须要耐得住寂寞,他们以后可能会拥有很悠长的寿命,如果只是一天文浅洛就开始厌倦,他真的没把握能让文浅洛放弃外面的一切只和他在一起。
“那就好,这里总觉得让我觉得很冷清,我喜欢这里的风景,但是却不想一直待在这里的。”
听到秦冀的话,文浅洛展开笑颜,这次的郊游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的,但是她还是感觉很开心的。
秦冀垂下眼睑,他向文浅洛点点头,重新退回帐篷,盯着帐篷的一角怔怔出神,而文浅洛以为帐篷里还有些东西秦冀没有弄好,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因为秦冀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少,再加上秦冀的刻意掩饰,文浅洛就更没有发现秦冀有什么不妥。
他是喜欢文浅洛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这一点也没什么可以动摇他的,但是如果他做的这一切文浅洛并不喜欢,并不接受呢?
他从没这样深刻地认识到两个人类个体的不同,他所有的习惯都已经形成,文浅洛的各种习惯也早已刻入她自己的骨血,他们要想融合在一起,就必须要抛去各自的一些习惯,并且变成他们共同的习惯。
秦冀喜静,就是长时间地寻一片山林修炼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文浅洛却说她不喜欢这里,她更喜欢基地,这里没有喧闹,也少了些许人气,她待不长的。
这样的认知让秦冀就是想生气都无法生气,因为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在一起就会产生种种矛盾,他们两个都是基本毫无感情经验的人,也从来都是一个人,说句更重一点的话,都是十分自私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另一个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秦冀觉得要是文浅洛能一直按他的心意思考就好了,但是那样完全按他心意思考的文浅洛也只是一个人偶,他肯定是不会喜欢上那样的文浅洛的,所以这就会产生一个悖论,他到底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文浅洛和他的精神契合,还是因为文浅洛身上和他相反的地方所以才喜欢上文浅洛的?秦冀也说不清,要是能说清,能用一种概念衡量,也许也不能称之为感情了。
但是秦冀害怕的是,他会厌倦,厌倦这样的不和谐,最后他会抛弃文浅洛,或者连他自己也抛弃,之前的生活就很好,没有人会管他如何生活,他也不用去考虑别人怎么生活,他只需要顾好自己就很好。
然而想想和文浅洛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地考虑文浅洛的感受,忍不住会关心文浅洛,会担惊受怕,会有丰富的喜怒哀乐,他迷恋这样的感受,这样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生气的活人。
秦冀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两种情感在拉锯,一种是原本的习惯,一种是新鲜的但是有悖于他原本习惯的情感,若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但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
他是一个很自私很自私的人,自私到所有的情感都吝惜表达,这种自私已经植根在他的灵魂深处,原本没有面临选择的时候他认为这样的自私已经淡化,但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他还是原本的他,并没有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秦冀,我们生火做饭吧,你有打火机吗?”
从帐篷口探过来一个脑袋,文浅洛过来征询秦冀的意见。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们还没有吃饭,再拖下去,就只能啃干粮了,虽然她之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