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
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日,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献装修。
寺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即是中原如五台、普陀、九华、峨嵋诸处佛门胜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是僻处南疆,其名不显而已。
这天龙寺乃镇南王常到之地,当下便去谒见方丈本因大师。
本因大师若以俗家辈份排列,是段正淳的叔伯,出家人既不拘君臣之礼,也不叙家人辈行,两人以平等礼法相见。
段正淳将保定帝如何被人控制,如何身染邪功,如果不废其功力将有多大危害,一一说了。
本因方丈沉吟片刻,道:“请随我去牟尼堂,见见三位师兄弟。此次大理遭此劫难,事体重大,关系全国百姓的祸福,我不能擅作决断。我们一起参详一番,再报与师叔决断。”
小沙弥在前引路,其后是本因方丈,再后便是段氏父子和萧云飞符敏仪。本因方丈突然停步,眼神灼灼扫向两人,开口问道:“两位施主虽然与镇南王同来,但此是段氏家事,还望止步于此。”本因方丈又看向段正淳,眼中满是责怪神色。仿佛在说这是段氏家事,带外人来作甚?
段正淳心中尴尬无比,本因方丈与保定帝熟识,和段正淳到无多少来往,此时又不好得罪于他。至于命令萧云飞,段正淳想都没有想过,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们数次救我段氏之人,后有与晚辈结为异姓兄弟,此次捉拿反贼高佳琪也是居功至伟。何来外人只说?”段誉立即跳出来反驳,化解段正淳的尴尬。
本因方丈见到段誉回护,便也没有多说,转身随着小沙弥继续行进。穿过诸多建筑,来到几间小木屋前。小木屋由松木搭成,连木皮都未去除,天然质朴到显真正出家人风格。
本因方丈领众人进入,室中有四个和尚分坐四个蒲团。三僧朝外,其中二僧容色枯槁,另一个颇为魁梧。东首的一个和尚脸朝里壁,一动不动。
段正淳精明扼要地又将保定帝的遭遇叙述了一遍,又诉说了现今大理遇到的难题,皇位不能一直悬着,保定帝显然已经不能担当这个位置。
只听那面壁而坐的僧人说道:“大理皇位自然由镇南王继任,天龙寺会全力支持镇南王登基,发表声明向大理民众解说。只是天龙寺强敌日内便至,天龙寺百年威名。如果有损,皇位声明也会受阻!当务之急,先御外敌,再作其他打算。”这几句话中充满着威严,替众人直接拿定主意。
本因方丈四僧躬身失礼,口中齐呼:“谨尊师叔法旨!”
段正淳听到师叔的称呼,立马明白这就是自己想找的正主——枯荣大师。只是现在也用不着了,他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
“久闻天龙寺中,枯荣大师面壁数十年,独修枯禅功力高深,今日一见,深感荣幸!只是不知有何人竟敢来此寻衅?”萧云飞虚伪地拍了一记马屁,枯荣再厉害还能比得上自己不成?只是枯荣在段氏的地位很高,还有段氏最高绝学六脉神剑,掌握在他手里,就算自己不练,为了段誉也得好好表现啊。
“萧施主,客气了。你真乃我段氏的贵人,今日正好又来解我天龙寺的危急。”刚刚段正淳在诉说事情的时候,将萧云飞添油加醋的夸了一通。萧云飞自己都不禁怀疑,我有这么伟大吗?这么我自己不知道?几位高僧听得是敬佩不已。
枯荣长老道:“事有轻重缓急,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转眼就到。正淳,你也来参详参详六脉神剑。”
本因方丈也掏出书信,交于段正淳观看。段正淳细细从头至尾品读了一遍,才将书信还与本因方丈。
段正淳感慨万千:“幼时曾听爹爹说起,我段氏祖上有一门‘六脉神剑’的武功,威力无穷。但爹爹言道,那也只是传闻而已,没听说曾有那一位祖先会此功夫,而这功夫到底如何神奇,也是谁都不知。原来确有这么一门奇功。”
本因方丈接道:“六脉神剑乃我天龙寺镇派绝学,段氏武学至高武技。大轮明王也算举世闻名的高僧,此番前来欲要强要秘籍,正是来者不善。说来惭愧,本寺虽藏有此经,除了枯荣师叔修另一路神功之外,竟无一人能习全六脉神剑。”
本相说道:“我们几人每人单独学习一剑,正明你也来一同学习。但愿我们联手,能以六脉神剑将大轮明王逼走。”
本因方丈指着壁上的经脉图,说道:“正淳,这六脉之中,你便专攻‘手少阳三焦经脉’,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同清冷渊而到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注液门,凝聚真气,自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
段正淳依言连起真气,无名指点处,嗤嗤声响,真气自‘关冲’穴中汹涌并发。
枯荣大师喜道:“你内力修为不凡。这剑法虽然变化繁复,但剑气既已成形,自能随意所之了。”
本因取出六幅图形,悬于四壁,少商剑的图形则悬在枯荣大师面前。每幅图上都是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六人专注自己所练一剑的剑气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
段誉缓缓坐起身来,呆坐良久,甚感无聊,无意中向悬在枯荣大师面前壁上的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