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山,春来花织秀,山青青,花漫野,不可胜数的瑰丽。
每逢春季,甄太后总会在留青山上住半月。木屋行宫建在山顶平坦处,倚势而建,可俯视整片留春山秀水奇景。
太后銮驾直至深夜才赶到行宫,繁星明亮,阵阵花香,众人都已疲惫无心欣赏,早早歇息了。
清晨,轻柔的雾霭笼着山峦,花草丛中的露珠水亮亮的,幽幽绿意。晨光熹微,一切都显得静谧而迷幻。
“哇……”惊叹声此起彼伏。
透过木窗眺望出去,景色宛似仙境。
已有人情不自禁的奔下山坡,纵情于曼妙的春光中。
华宗平最为开心,他让身子不适的太子妃留在屋中,独自各处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的风筝,心性如顽童般,随心所欲的放飞着风筝。风筝飞不高,但他自得其乐。
三三两两的闺秀公子们纷纷走出行宫,承太后的美意,踏青赏春。他们都刻意离太子殿下远一些,临行前,父母多次叮嘱:一定要谨慎,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远些,尤其不能招惹太子妃殿下。
李家的轰然倒塌,让京城的达官显贵们人心惶惶,都仔细的瞧着形势,生怕瞧错眼。
风筝一次又一次的落地,散了架。华宗平闲适的坐在树下,认真的修起了风筝。不可否认,他认真时的模样很迷人,说不出的俊逸明朗,融入进了大千世界的奇秀中,已有人看得痴了,全然顾不得矜持,慢慢的移近过去要看得更清楚。
此时,甄璀璨躺卧在床榻上,气色不佳,虚弱的说道:“阿青留下即可,你们出去侍候太子殿下。”
“是。”
不多时,华宗平的身边多了几个大煞风景的侍女。董晴晴只得驻步在不远处,眼睛里只有那个风度翩翩的嫡仙。
风筝再次飞了起来,比先前飞得高,华宗平喜悦不已。
谁知,他的笑容刚绽放开,就定住了。他精心制成的风筝挂在了树梢,无论他怎么拉绳,风筝都纹丝不动的挂着。
华宗平看了看身边的侍女,侍女们比风筝还要纹丝不动,便使唤道:“你去,去叫太子妃殿下过来。”
阿喜刚迈脚,阿苔就护主心切的道:“太子妃殿下身体不适,正卧床歇息。”
华宗平扫视问:“那你们谁攀上树取风筝?”
阿乐刚要上前,阿苔说道:“奴婢们不擅攀树。”
华宗平叹了口气,无尽的感慨:“也就只有我的太子妃才会愿意为我攀上树取风筝。”
这声叹息进入了董晴晴的耳中,她的勇气被唤醒了,好胜心也同时被激起,事不宜迟的走了过去,盈盈一拜,“树上可是太子殿下的风筝?”
“是啊。”华宗平懒洋洋的瞧她一眼。
董晴晴笑容甜美的道:“晴晴愿为太子殿下取下风筝。”
华宗平难以置信:“是吗?”
董晴晴用行动代替了回答,那一瞬间的姿态像是斗志昂扬的孔雀,只见她提起裙摆,笨拙的攀着树。太子妃能做的事她也能做,并且会比太子妃做的好。反正太后和太子妃都让她为侧妃,她自也无需顾忌太多,只需让太子欢心。
树不高,很壮,董晴晴的腿一直在颤,她可是大家闺秀,何时做过这般有失大雅的事,但为了华宗平,她愿意努力的去做。然而,有些事,并不是努力了就能做成的,她鞋底一滑,惊呼一声,赶紧伸手乱抓,好在没摔下来,却倒挂在了树上,那姿势颇为难堪。
闻声,许多双目光从远处看过来,都在猜着是谁衣赏鲜艳不顾体面?
“董大小姐。”阿苔紧张的喊着,撒腿上前,用力的托举着她,免得她失手掉下。
这一喊,顺着风飘走,已有人知道是董大小姐董晴晴在攀树。
华宗平只是负手而立,命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在侍女们的帮助下,董晴晴得已解救,她双脚落地时,整个人还在不停的抖。她面带羞愧状,不甘的道:“晴晴愿再试一次。”
“罢了,我不要了。”华宗平看向山坡下的河流,道:“我去那边看看。”
看到他已转身走开,那身姿挺拨玉树临风,似要乘风而去,董晴晴心底的涩意泛起僵在原地。
阿苔很体贴的问道:“董大小姐的手上有尘,要不要去河边洗一洗?”
正合董晴晴的心思,能再跟华宗平接近些,她心中一喜,顺势道:“也好。”
河水清澈极了,有三尺深,随处可见水底游弋的小鱼。流水潺潺,碧空如洗的蓝天下,整条河面像是柔软的蓝色绸缎。
华宗平漫无目的散步在河边,忽见浅滩上被流水打磨精细的鹅卵石,他赶紧快步过去,蹲在水边去捡鹅卵石。殊不知,被他看中的一块鹅卵石似乎离岸边很近,真的伸手去拿时,离指间还差些距离。
他朝前挪了又挪,手伸了又伸,依旧拿不到。他回头捡了一根树枝去拔,一不小心,使鹅卵石滑进了更深的水底。
正当他皱眉不展时,一抹粉色映入余光,他偏头去看,只见董晴晴正站在身边,轻快的褪去靴袜,提起裙摆,很勇敢的下了河水。
华宗平难免一怔,侍女们也都瞪目结舌。
董晴晴很紧张,在风中瑟瑟发抖,她极力压抑着胆怯,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自在。既然甄璀璨能为他踩进淤泥里摘莲蓬,她当然可以为他进河水中捡鹅卵石。
她愿意不顾一切的为他分忧解难,只愿他能看到她的心意,希望他能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