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透了泽地弥漫的水雾,云层的阴影逐渐散去,原本有些昏暗的城堡也被照亮,然而,与耀眼的阳光相反的,城堡之中,一片凄惨的景象。
两军的尸体杂陈,盔甲与短剑反射着阳光,未干的血染红了泥土,也染红了古旧的城墙。
在这鲜血的地狱中,只有一人站立着。
黑发,黑瞳,手中两柄长剑因长时间的交战而产生了些许缺口,但覆盖其上的鲜血,却并未干涸,在他周围,温德兰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倒伏着,粗略一数,竟然有超过二十具尸体。
“这就是极限了吗......”
克劳德.曼施坦因子爵气若游丝地说道,他实力因毒药而大减,尽管击杀这些无位的士兵绰绰有余,但架不住敌人数量众多,他率领阿斯特尔的士兵们迎战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最终,整个战场只剩下他一人。
远处,传来了喊杀声,曼施坦因子爵甚至已经看到温德兰的士兵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冲来,他已经无力战斗,现在仅仅是站着,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可以说,任何一个小兵都能轻松取走自己这颗项上人头。
曼施坦因子爵笑了笑,他抬起右手,剑上滴下数滴鲜血,在地上绽放血花。
“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上!”
温德兰的士兵认出了曼施坦因子爵身上的衣服,知道这一定是敌人的将领之一,他们没有大意,而是排出战斗队形,一步步缓缓接近孤身一人的曼施坦因子爵。
“也罢,就在这里践行自己立下的誓言吧。”
曼施坦因子爵不慌不忙,他向前走出一步。
这一步,却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浑身上下的伤口引起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嘴角微微抽动,不过曼施坦因子爵没有停下,而是迈出了第二步。
他的举动引起了温德兰方面的骚动。
无位的士兵们并不能准确地感应到敌人的实力,但他们知道,男爵以上的贵族大多都有青铜以上的实力,很多子爵甚至已经达到白银,这样的敌人,一名就能轻松干掉五十人以上的杂兵。
而温德兰士兵面前的曼施坦因子爵,显然就是一个子爵级别的存在,他身边那为数众多的身着温德兰衣服的士兵尸体也印证着这一点,原本他们以为曼施坦因子爵已经精疲力竭,无法战斗,然而此刻,曼施坦因子爵的两步却令他们产生了犹豫。
没人愿意招惹一个白银阶的强者,因为那意味着惨死。
因此,一时间温德兰的大军竟然停滞下来,无人敢上前迎战。
曼施坦因子爵知道对方忌讳自己的实力,不敢冒死上前,因此他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顺势就这么站定,两手微微抬起,摆出战斗的姿势。
“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虽不洪亮,但清晰可闻的低沉声音传入每一个温德兰士兵的耳中,令他们感到一阵战栗。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温德兰的阵型有些溃散,他们骚动着,甚至有人已经心生退意,如果不是身后有骑着战马的指挥官在督战,他们或许会就此丢下武器逃窜。
在数分钟之后,温德兰的军队终于决定向前,他们找来几个弩手,试图先用远程攻击试探一下曼施坦因子爵。
弩手有些惊慌,他上弦的手微微颤抖,甚至花了平常三倍的时间来将弩箭放到弦上,就连瞄准都有些不稳。
“快,快射他.妈.的!”
身后的指挥官催促着,弩手这才战战兢兢地扣下扳机。
唰——
这一箭失了准,仅仅从曼施坦因子爵耳边掠过,未伤及他分毫。
而曼施坦因子爵,此刻感知已经相当迟缓,就连箭矢从自己身边飞过都没有觉察到,因此没有任何动作,不过这在温德兰军队看来,又是另一番意义了。
在温德兰士兵的眼中,眼前这人简直恐怖到了极点,面对近在咫尺的箭矢,他竟然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是实力的体现,这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无言蔑视。
温德兰军中的骚动愈演愈烈,已经有士兵开始向后退,指挥官则拔出了短剑,一剑将那退后的士兵斩首,引起了部队里一阵哗然。
“听着,后退者,杀无赦!”
指挥官自己手心也满是汗水,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一块硬骨头,原本在他的设想中,自己应该一路顺畅无阻,直取敌人大将才对,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路上,会遇上这么一个“大将”。
被指挥官如此威胁,温德兰士兵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又有两名弩手上弦,瞄准了曼施坦因子爵,与最开始失手的那一名弩手一起,三人形成了交叉火力,瞄准曼施坦因子爵的要害射击!
唰唰唰——
三支箭矢呼啸着,向着一动不动的曼施坦因子爵而来。
而曼施坦因子爵,已经没有躲避的力气,他眼睁睁地看着三支箭矢飞来,他甚至能看到精铁的箭头反射出自己的面容,他微微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而,期待中的痛觉并未来临,曼施坦因子爵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早就对痛觉迟钝才没有感受到疼痛,不过接下来,从耳边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却令他睁开了双眼。
三支箭矢已经被尽数击落,阳光下,长剑熠熠生辉,而持剑的人,则更加耀眼。
金色的长发束起,阿斯特尔的军服纤尘不染,有如太阳般闪耀的锋芒却泛着彻骨的冰寒,姣好的侧脸,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