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有得必有失,解了寒毒,便是舍弃了体内的内力,这辈子,只能像现在这样活着。
若是不解寒毒,寒毒封印在体内,便是她最大的隐患,随时都有寒毒发作的隐患,一旦寒毒发作,于她而言,便是寒冰地狱。
那种仿若灵魂都镶嵌在冰山上的冰冷,那种被冻到意识涣散的绝望,她受够了。
微叹一声,端木斓曦缓缓站起来,缓缓走到亭子外面,暗含无奈的声音传进来,“不归崖底的冰湖,葬了不知道多少人,掉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活着上来的,你当时能够活下来,便是因为你母后临终前为保你性命封印在你体内的那股内息,那些内息保住了你的心脉,却吸附了冰湖的寒气,这股寒毒折磨了你十多年,却也让你不至于年幼夭折,命丧湖底。可一旦从你体内剥离,意味着什么,你也该清楚,如何抉择,师父不会干预你!”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便是因果循环,谁也改变不了。
楼月卿垂眸,坐在那里,没说话。
取舍,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半响,嘴角微微勾起,楼月卿似叹非叹的开口,眸中含着淡淡的苦涩,低声道,“我还有的选择么……”
……
离开端木斓曦的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正打算回自己居住的地方,却看到宁煊从南苑那边走来。
楼月卿停下脚步,等着宁煊走过来。
宁煊本就是来寻她的,看到她,自然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一走到她面前,宁煊便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她,轻声道,“楚京来的!”
挑挑眉,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楼月卿蹙眉。
沉吟一会儿,随即将纸条揉成一团,便道,“我知道了!”
宁煊拧紧眉头看着楼月卿,想了想,道,“他既然是出京了,怕就是来寻你,如此……”
楼月卿莞尔,“也许吧,不过,这件事情请你和宁伯伯务必瞒着我师父,她若是知道,怕是不会让我回出楚国了!”
容郅这个时候出京,不管是不是来找她,端木斓曦都不能知道她和容郅的这件事情,否则,按照师父的秉性,怕是不会让自己再回到楚京。
闻言,宁煊面色微动,“你怕前辈不让你和容郅在一起?莫不是你已经决定了和他……”
有这样的恐惧,是因为已经决定了在一起了么?
如果不是决定了相守,又何必担心端木斓曦的反对?
楼月卿闻言,黛眉微蹙,随即别过头淡声道,“师父的反对,我不惧怕,若是我当真决定了与容郅厮守一生,谁的反对都毫无意义,可在我还未曾下定决心之前,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明白么?”
她都不知道和容郅日后会如何,所以,现在让端木斓曦知道,不过是节外生枝,不过,她若是对一件事情做了决定,师父的反对,其实也阻止不了。
宁煊垂眸,“我知道……”
楼月卿也不想多说,便淡淡的说,“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
说完,缓缓走向自己住的地方。
楚京那边的人报的,是容郅出京的消息,这么说,容郅现在如果不是为了处理政务,便是真的来找自己了。
一路上都谨慎地避开隐匿踪迹,可是,怕是他还是知道了自己来这里了。
是夜……
本来安静的城主府,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楼月卿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一阵骚乱声传来,混杂着一个声音……
“有人闯入,快禀报城主……”
“快搜,有刺客……”
“……”
楼月卿本来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个声音,便一脸倦意的缓缓坐了起来,揉着眼睛,果然,声音刚起,门就被玄影推开了……
她一直在门外守着。
楼月卿扶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困,看到玄影进来,不解得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声音都透着倦意。
玄影看到楼月卿坐在床上没事,便松了口气,禀报道,“启禀郡主,方才城主府的机关被触动了,有人闯入,现在外面正在搜捕!”
闻言,楼月卿脸色一变。
有人闯入?
城主府平日里看着守卫不多,可是,却固若金汤,到处都有机关,如果不是她在这里住过不少次,都难以保证自己不会什么时候碰到什么东西就一命呜呼了,何况,若不是从正门进来,从别处进来,便会被阵法所困,从没有人那么不要命的敢挑战城主府的各种机关阵法,竟然有人闯进来?
即便是她当年武功如此之高,都不敢确定自己闯进来可以无痕迹,就算不受伤,也必然惊动府里的人,今夜闯进来的人不知道会如何……
玄影也十分不解。
她第一次来,到的那一天,莫言与她说了半天让她谨记不要乱动哪些东西,她全都记下了,她敢肯定,若是莫言不曾与她说过,她必然不会注意。
和玄影不定时守在门外不肯休息不同,莫言他们几个可都是在休息的,听到动静,立马就往这里来了,一进门,便风风火火的道,“主子……”
楼月卿打断几人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看到玄影站在那里,三人缓了口气。
听着外面一直不曾停歇的骚乱声和脚步声,再看看外头依旧未曾破晓,楼月卿便问,“如今什么时辰了?”
莫言低声道,“丑时刚过,还要一个多时辰才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