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胡善祥和孙灵微,刚才看到张贵妃时的小小落寞渐渐消失。
一声声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给了她们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和尊荣感。
而躲在温哈喇王子驿馆的吴二红,终于听不到这一声声刺耳的朝贺了。
一切都已结束,一切又已开始。
就像一场梦。
朱瞻基不属于她,这明宫里的一切,很快将与她没有关系。
她只想大醉一场。醉到前尘往事都忘却,醉到连自己都忘了。
一想到这些,二红忍不住将那玉壶中的酒全部倒在杯子里。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本来二红所住的地方就冷僻,何况今晚大家都去蹭赐宴了,所以,驿馆里竟然冷清的很。
想要找个喝酒的人都没有。
就在二红报怨之时,忽然看见一个高大俊俏的身影矗立在了自己的酒桌面前。
“瞻基哥哥……”二红脱口而出,可是当她模模糊糊看见那金黄色的头发时,就知道是谁了。
“王子今晚为何不去华盖殿领受赐宴?”二红好奇的问。
“你又为何不去?”温哈喇王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关切的望着二红。
“我不去关你什么事?”二红心情不好,说话语气也十分冲。
“关系很大啊,你是我的女神,你不开心,我当然要留下来陪你啦。”
温哈喇王子的表情十分真挚。
他坐下来,将二红杯中的酒倒入自己的杯中。
一扬脖子,温哈喇王子将那些酒全部倒入自己杯中。
“干嘛啊?哪里的蛮夷?竟然还跟我抢酒喝?”二红觉得真是烦透了。
她一把揪住温哈喇王子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说,“赔我酒来,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这些酒,一定是二红姑娘的全部烦恼,所以我才想着,全部帮你喝掉,就是希望,将你的烦恼,全部交给我,我替你承担着……”
温哈喇王子小声嗫嚅着。
二红突然有所动容。
这个嬉皮笑脸的来自菲律宾群岛的外国王子,二红一直以为,他莫名其妙就说喜欢二红,只是闹着玩儿的。
“没有想到,他似乎对我倒是动了真情,才会如此关心我,体贴我的想法和心情?”吴二红渐渐对温哈喇王子有些好感了。
“来,坐下,陪我喝酒,不醉不归。”二红楞了一下,放下王子的衣领,又随手帮他理理衣襟,掸掸灰尘。
那温哈喇王子,被二红的这个小小的举动,都似乎感动着,很享受的样子。
“王子,你真不觉得我长得丑?”二红还是抛出这个问题。
“怎么会?谁会说你丑?”温哈喇王子很吃惊的样子。
“好吧,”二红有点无语了,“那么你告诉我,你心中的美女标准是什么?”
“那姑娘可以不可以告诉我,评价美丑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其实美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在遇到你以前,我有很多我的标准。”
温哈喇王子看着二红的眼睛,深情的说,“但是遇见你以后,我觉得,我心中美的标准,就是你,我喜欢的人呢,就是你这个样!”
此时,一向以能言善辩的二红,竟然被温哈喇王子的这一番怪论,驳斥得哑口无言。
“好,我服你了。喝酒。”
二红爽快的和王子举起了酒杯,“等皇太孙大婚所以仪式完后,我想,你哥哥在山东德州的府邸,应该已经完工。你和我,都要出发去山东了。”
“你真的愿意舍下这一切,去乐安州?”温哈喇王子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随口问道。
“舍不得又如何?舍得又如何?反正都不属于我,不如,远远的躲开,比较好。”
已经有些醉意的二红,大着舌头说道。
“姑娘如此洒脱,这皇宫里,竟然有你舍不得的人?”
温哈喇王子好奇的问道。
“对啊。我喜欢朱瞻基。喜欢那个皇室大帅哥。从七岁时就喜欢他,一直跟着他进了皇宫,以为,这一世,可以独得他的宠爱,谁知道,最后,该走的人,还是我。一切只是一场梦。”
二红已经完全喝大了,伏在桌子上,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
“原来你不喜欢我,竟然喜欢那位皇太孙?是因为他比我更有权力,更加能干么?”
温哈喇王子此时终于听到二红的心声,才知道原来这个古灵精怪的二红姑娘竟然也为情所困,他有些不服气。
“你怎么这样说!真正深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二红虽然醉着,眼神迷离,却说话很有条理,忽然变得很清醒的样子。
“来来来,小王子,姐姐给你讲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
她忽然觉得心里其实十分清醒,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有些兴奋的说道:
“当我们说喜欢某一个人的帅气,有才华,或者美丽、温柔的时候,其实那并不是真的喜欢。能够说出理由的爱,那都不是爱。”
二红看温哈喇王子的眼睛睁得溜圆,似乎被她这套新鲜的理论镇住了。
二红便对着温哈喇王子,像老师教授小学生一样,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
“真正的爱情是没有理由的,就是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可是没有办法,你见到这个人,就是会脸红心跳。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他,你人生中无论是喜悦还是难过的重要时刻,你都会想他和你一起分享。”
说到这儿,二红拍拍温哈喇王子的肩膀,调皮的偏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