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婳见朱瞻基露出为难之色,也不强求,便有些失望的说:“这是婳儿唯一的愿望。如果瞻基哥哥真的为难的话,就算了吧。毕竟太孙妃可能会不高兴呢。”
“不!妹妹误会了。我这就去叫胡妃把床腾挪出来。婳儿既然只是想要一间床而已,胡妃性格那么柔顺,我要的东西,她还敢不给?我只是怕你带着这个笨家伙不好上路。”
朱瞻基拍着胸脯保证。
吴婳看朱瞻基说起这皇太孙妃时,竟然一脸的轻视,看来她真不受自己的丈夫待见啊。
她忍不住有点为这位胡家妹妹的未来日子担心。
不过还好,不管孙灵微怎样宠冠后宫,她毕竟是侧室。
在嫡庶分明的大明朝,正宫娘娘还是有着很多保障的。
就算不得宠爱又怎样?
光是一个朱瞻基正宫的名分,就够胡善祥吃一辈子了。
于是想到这些,吴婳很快释然了。
她柔声对朱瞻基解释道:“瞻基哥哥,我不怕麻烦。这床既然是皇上当年御赐给我的,我对它有感情。王维有诗云‘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以后,当我在山东思念你们时,躺在这床上,我就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明宫岁月。”
吴婳忽然很有感触。
“既然是这样。我这就找个理由,帮你把这床运走。”
果然,当晚,朱瞻基放出口风去,说是柔仪殿新的太孙妃,不喜欢用旧人用过的床,派人来换了新的雕花大床。
朱瞻基找能工巧匠,将那沉香木大床拆卸了,装在几辆马车上,放好。
还有那个芙蕖当年留下的包袱,吴婳把它收起来,一并带在身上了。
接下来,朱瞻基从身上掏出一只鸟蛋,神秘的说,“带上这个。”
吴婳一看,哭笑不得,这不就是当初温哈喇王子送她的那两只平凡的鸟蛋么?
“我已经派人去东禄国打探过。东禄国确实有这种不死神鸟。这两只鸟蛋暂且不知道雌雄,将来孵化后,不知道是一对夫妻,还是一对姐妹或者是兄弟。”
朱瞻基说到这儿,显得更加神秘和兴奋了,“但是,这两只蛋,我找人看过,它们是一只不死鸟一次产下的两枚蛋,可谓稀罕至极。这种鸟蛋在不死鸟中也是相当罕见。”
“难道孵化成鸟后,它们以后会认得对方?”吴婳好奇的问。
“正是!这两枚鸟蛋你我各自孵化一只。它们成年以后,会凭着独特的记忆,迅速找到另外一只鸟,这样对我们传递信息很方便。”
“谁信啊?它们凭什么相认呢?”吴婳觉得有点天方夜谭。
“这有什么不能相信。你想想,连笨拙的大象,都能预知自己的死期,除了遭遇横死的大象之外,都能在临死前,凭着一种神秘的力量的指引,不吃不喝的一直走到它们家族的象冢里去躺下。有时候,象冢路程长达几万里,它们也能找到?你又如何解释?”
朱瞻基的例证,让吴婳哑口无言。
她也承认,的确有甚多神秘的事物,是无法解释的。
“这种不死鸟还能学说人话,最是通人性。比鹦鹉可强多了。”朱瞻基对这不死鸟似乎已经了如指掌。
“好吧,有了它们这一对小家伙,在天上为我们传递消息,我相信,我们从未分开一样。”吴婳也觉得十分宽慰。
接下来,朱棣声势浩大地给东王的次子安都禄、三子温哈喇温王子举行了辞别宫廷宴会。
宴会结束后第二天,安都禄、温哈喇王子拜别永乐帝,前往山东德州的东王府,将遵照永乐帝旨意,世代居住于此,为去世的东王守陵。
朱瞻基坐上汗血宝马,吴婳坐在马车里,混在两位王妃的车队之间,向乐安州进发。
出了大明宫,一路山高云阔。
一直往前走,走了几天,快要离开南京地界了。朱瞻基也没有那么多避忌了。
此时,虽是一年的最后时光,但是郊外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陪伴着寒梅,在山水间热情的绽放。
朱瞻基忽然叫了一声“停!”
他命令随行大军暂且驻扎。
朱瞻基亲自去马车里迎接出吴婳,眼神亮亮的说:“婳儿,走,去捉蛐蛐。”
“皇太孙殿下,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哪里会有蟋蟀出没呢?”吴婳哭笑不得。
“也不是吧。永乐七年皇爷爷第一次北巡,那一次贤妃娘娘病重,也是在春冬交替之际,不是你带我去农家灶间,找到一种不会飞,但叫声特别好听的灶蟀的么?”
啊永乐七年!
到现在差不多快10年了。
时间真是如白驹过隙。朱瞻基竟然对10年前的发生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吴婳当然记得,那时候,为了救水土不服的贤妃娘娘,七岁的吴二红带着9岁的小皇太孙,在田野里到处捉蛐蛐做药引子的情景。
后来找不到蛐蛐,是二红提议,在老农的灶间,抓到了好多灶蟀,熬成水,救了贤妃娘娘一命,也得以让二红顺利入宫。
这灶蟀说起来可是吴二红的人生贵人呢,她当然会记得。
可是现在,吴婳和朱瞻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哪里去找灶蟀呢?
就像那些找不回的童年时光一样,吴婳知道,很多东西,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她和朱瞻基一起,走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一只蟋蟀。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一个幽暗的山间,那里,盛开着一种不知名的紫色小花。
满山坡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