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宫永乐十八年建成,属于内廷东六宫之一。为二进院,正门南向,名长安门,门内有石影壁一座,传为元代遗物。
长安宫的正殿分前殿和后殿,前后正殿的东、西、南、北这四角各有一座配殿,皆未有正式的宫殿名。
彭城伯夫人搬进来后,亲自手书了“随缘堂”的匾额挂在配殿上。
因此,这配殿便正式命名为“随缘堂”。
杨荣装模作样的携带着几本颜真卿的字帖,故意很高调的一路通报着,前去拜会彭城伯夫人。
这座长安宫可真算得上是气魄宏大,黄琉璃瓦歇山顶,檐角安放走兽5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装饰着龙凤和玺彩画。明间前后檐开门,次、梢间均为槛墙、槛窗,门窗双交四椀菱花槅扇式。
天天花板上的图案为二龙戏珠,内檐为龙凤和玺彩画。室内方砖墁地,殿前有宽广月台。
“随缘堂”位于后院正殿的东配殿。
虽然规制比不上长安宫正殿,但是也是明间开门,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旋子彩画,跟正殿相差无几。
最为奇妙的是,院西南角有井亭一座。
这座水井最为神奇的是,白天无论多少人用水,看着水井已经枯竭,但是一到晚上来看,那水井立刻变成满满的,清澈动人。
所以这座水井是整个皇宫的供应水源。
为了保护这座水井,永乐帝当时就下令,专门在水井上面盖了一个长亭,这样,打水的人,就可以累了再长亭的凳子上歇歇脚。
有时候,从这路过的人,忍不住被水井里那种甘甜的味道吸引,会忍不住驻足停留,或是和这里守护水井的人一道,聊一聊宫中趣闻。
此时的彭城伯夫人已经年过六十,可是整个人却有一种奇怪的雍容的华美。
不知道是她天生驻颜有术,还是因为和杨荣的年纪悬殊的“姐弟恋”,让她身心得到无限的滋润,因此整个人显得更年轻了。
她正坐在井亭长廊上,和看守水井的一个小厮和一个小丫头,随意聊天。
只见她蓬松的发髻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每一股弯曲的卷发,犹如牡丹花的花瓣,以杂宝明珠作花插髻上,为顶花簪。
头上珠串长垂,身穿紫墨色顾绣貂鼠披风,项带串如意结线云肩,下围水绿色花绣银鼠皮裙,顾盼生光。
“夫人,你整个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就像四十多岁的贵妇人。”
守水井的小丫头小翠看着彭城伯夫人那雍容的气度和饱满的面颊,忍不住由衷的赞叹道。
“救你嘴甜,四十多?那我不是比我女儿还小啦?”
彭城伯夫人有些自得的站起来,微微转了一圈,笑道。
“夫人,小翠说的是真的呀,您和张皇后站在一起,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母女,倒真像姐妹!”
那个小厮也认真的打量着彭城伯夫人那窈窕的身姿,发自内心的叹道。
“瞧你们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可你们就不怕,这话让皇后听见了,仔细撕你们的皮呢!”
彭城伯夫人并不因为这两位年轻人的奉承而冲昏了头脑,反倒将了他们一军,两个年轻人毕竟没有料到彭城伯夫人会如此宠辱不惊,毕竟没有那么多心事转变,一时之间,愣在了那儿,不知所措。
此时,一直在井亭旁边的小树林里静观这一幕的杨荣占了出来,模仿两个小奴的口吻,大声接话道:
“回夫人的话,若是见了皇后娘娘,小的一定还是会说,娘娘,你看,夫人看上去不像是你的母亲,倒像是你的妹妹呢。”
彭城伯夫人闻声转过来,杨荣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他潇洒的施了一个礼,嘻嘻笑道:
“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说,这些小奴才们怎么敢这么不会说话,原来是你杨大学士教的。可你杨大学士自比那商朝的比干玲珑七窍心,为什么夸一个人就要踩另外一个人呢?”
彭城伯夫人的确是快大半年都没有见到杨荣一次了,内心里真是很高兴,但是面上却一点也不流露出来,还是跟平常的神色无异。
到她这个年纪,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修炼成老狐狸了,不管内心多么激动,将脸上的表情肌控制成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是易如反掌。
“夫人也太小看杨荣了吧。”
杨荣大胆的直视着彭城伯夫人那没有一丝褶子的光滑面庞,心里暗暗称奇。
他故意对她忽冷忽热,躲着她这么久不见,以为她会对他稀罕起来,可是现在看她见到自己的第一眼那毫无波澜的表情,他有些失望。
“看来,我的小计俩在她这玩不动。”
杨荣有些挫败的想。
“难怪脸上一点褶子也没有,根本就不用表情肌,当然不会有褶子了。”
看着对于这个老妇人那光滑如镜的脸,杨荣心里迅速略过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杨荣也算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了,当着那两个小奴仆,他有些轻佻的往彭城伯夫人脸上扫了扫,话里有话的说道:
“我怎么会夸一个踩一个呢?夫人怎么就知道断定杨荣是如此不会说话的人呢?是夫人性子太急还是对杨某没有信心?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啦。”
杨荣灿然一笑道:
“我会对皇后娘娘说,娘娘,你看夫人之所以看着比你年轻,是因为她退居‘随缘堂’,凡事随缘,所以她看着那么年轻。可是,娘娘你就殚精竭虑,凡事都太劳心劳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