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城门画像
河宁县令看他的一手好字不禁啧啧称奇,会写字的人就多了去了,但能把字写成一门艺术就不是谁都做得到的了。
陈四维从小勤学苦读,年纪虽小却是真材实料的文武双全。论写字那是真草隶篆龙飞凤舞,论武功那是刀枪剑戟样样皆精。
光从字上看就知道他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能把字练到这个份上,说明他没有时间做别的事,也说明他文房四宝从来不缺。
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有时间练字,能识字就不错了,练字也是用木棍在沙盘上写。但凡有才华横溢的大多出自富贵之家,因为没有凭空出现的才华,才华是需要大量金钱垫底的。
才华必须要有名师指导才行,才华必须要有整块的时间才行,才华必须要有大量的消耗品可供挥霍才行。
这些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具备的,陈四维的言谈举止也尽显大家风范,比他这个县令的气场还要强大很多。
看来他绝不是平常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最关键的是他跟高相爷的学生是好友,弄不好他说不定是皇亲。
不然的话这正是天下举子进京科考之时,他不留在京城反而外出是为什么?肯定是他不必参加科考。
以他的才华怎么会没资格参加科考?除非他是皇族出身,哪怕是旁支的皇亲也是不能参加科考的。
“好字,刚劲有力、入木三分。”河宁县令摇头晃脑的夸赞着陈四维,虽然诗写的不怎么样,他还是很投入的读了起来。
“昏晓难防寒气侵,仓促离别未留音。断蓬一去踪无迹,离人常念赠袍恩。”河宁县令把纸折好,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诗好句,清新入理,情景交融。”
陈四维假假的扯出一个假笑,这捧的也太假了,这叫什么好诗?他只不过就是走的匆忙没有跟白景辰告个别,他就想跟白景辰说句谢谢而已。
河宁县令从诗中读出一个信息,那就是陈四维要去哪里连白景辰也不知道,而且陈四维还不告诉白景辰,只说一句‘断蓬一去踪无迹’,这是不让白景辰寻找他的意思啊。
陈四维带着相爷的信物仓促离京,若说他有急事,他何必中途管张李氏这档子闲事?他若是没有急事,又何必急匆匆的离开京城?
酒席宴间河宁县令就不住的思量着这其中的关系,想来想去他想到一条,陈四维年幼走在街上,别人都当他是半大孩子,不会留意他。
陈四维年纪虽小人却机灵,他完全可以四处游.走顺便查访些什么,遇到难处拿着相爷的扇子到哪个衙门口不给三分薄面?
只是不知道他真的是随意的查访,还是有意的查些什么。
河宁县令喝着酒,略带三分醉意,自我检讨式的说道:“都是本县糊涂,一时失察险些误送了张宗文的性命,若不是陈公子到此,只怕大错已成。”
陈四维笑笑,说道:“县尊大人言重了,世上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善恶有报乃是天理。正义有时候的确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正义有时候的确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河宁县令愣是消化了将近两分钟,才把这句话消化明白。
“高!”河宁县令不知道多少次冲陈四维竖起大拇指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此时河宁县令真心不把陈四维当孩子看待了,谁敢说陈四维是孩子,他就是婴儿,人家这见解狂甩他十五条街的。
翌日清晨陈四维让徐平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河宁县令也要进京拜访高相爷,早饭之后陈四维跟河宁县令告别。
河宁县令没有继续挽留他,而是命人牵了一匹枣红马过来。他拉着缰绳,摸了摸鞍辔(音pei),笑着对陈四维说:“陈公子远行,我也没有别物相赠,就只这匹家养的老马,公子你千万莫要推辞。”
陈四维这几天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做梦都想有匹马。从京城走到河宁县,将近三百里路,他脚都走出泡来了。
河宁县令也是会观察,知道什么人最喜欢什么,知道什么人最缺什么。陈四维是个赶远路的,他最缺的当然就是脚力。
看着高头大马,陈四维恨不得抢过丝缰翻身骑上去,他像怕谁后悔似的,直接拱手一揖:“长者赐,不敢辞,多谢伯父厚爱。”
人啊,有奶就是娘,给点好处马上就亲近有加了。陈四维也不知道从哪儿论能跟河宁县令攀上亲,张嘴就把他给推到了‘长者’的地位上。
陈四维一句‘伯父’把河宁县令叫了个心花怒放,感觉给他一个马队都不多。一匹马算得什么?攀上他这条藤,说不定能爬到意想不到的高度,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这条藤就能救他一命。
最起码眼下张宗文这桩案子,陈四维绝不会找他的麻烦了,不求他美言,只要他少说几句坏话,他就逃过一场大劫。
三杯水酒各奔东西,陈四维骑上枣红马,徐平把扁担等物放到马身上,牵着马慢慢的朝前走去。
河宁县令带着师爷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京城。每年他也都会进京一次两次的,可是这次他感觉有点不一样。
城门口和以往不一样,以往随便进出并没有人阻拦。而这次进城倒是随便,出城的人都排起了长队,挨个盘查的特别严格。
不只查人还查货物,箱子统统都得打开检查,马车内外上下的搜查。河宁县令牵着马慢慢的往城里走,听那些排队出城的人说话。
言来语去的意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