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呀。”
他沉默。
她等得不耐烦,抬起另一只手拧了把他的腰迹:“说不说?”
容瑾抓住她乱动的手臂,开口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你想听什么?”
“就类似久等了怎么补偿我之类的……”
他闻言勾了勾唇角:“下次不让你等了,我等。”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道清了所有。
他的工作性质,笙歌比谁都懂,她本就不计较等他多少时间,但是听着他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偷偷窃喜了一番。
容瑾这样的人,不会说多少动人的情话。
甚至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大部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认真,她才清楚他话语中饱含的重量。
笙歌的心底,就像裹了蜜水一般地甜。
容瑾长臂一捞,在大街上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低道:“够了吗?”
笙歌也不顾此刻是大庭广众之下了,伸手紧紧回抱住他:“嗯。”
他轻轻吻着她的发顶:“今天见朋友可还愉快?”
闻言,她的身子一僵,良久后,才放松下来:“还不错。”
容瑾眸中的暗光一闪而过,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切,不过是在须臾之间发生的。
很快,他就恢复如初,他拉开笙歌的手臂,淡淡道:“回家吧。”
笙歌点点头。
容瑾拉开车门,她身后有叫声传来。
“秦歌小姐!”
她回过头,却见吴恒在门口朝她挥着手臂,手上拿着一个卡包。
见二人停下来,他小跑过来,把卡包递到笙歌面前:“我刚才收拾座位的时候找到的,我想应该是您的。”
笙歌接过卡包,颔首致谢:“是我的,谢谢!”
吴恒脸颊闪过一抹红晕,他挠着脑袋道:“不用谢,还得提醒您一下,明天记得把之前借的书拿来还。”
他话落,笙歌似笑非笑地看向容瑾:“之前我借给你的书什么时候拿来还?”
容瑾错愕了片刻,随即脸色一沉:“明天我让商博拿来。”
得到他的保证,她笑眯眯地看向吴恒:“他说明天会有人拿来还。”
吴恒刚想开口,就感觉一道骇人的目光扫射而来,吓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他点了点头,鼠蹿般逃走。
笙歌见状,不免失笑:“容教授,是你借书不换,人家好心提醒,你怎么一副别人欠了你八百万的神情?”
容瑾眯眸:“容氏签的人可不能少于八百万。”
“什么?”
他看着她,吝啬地吐出两个字:“价值。”
她讶异:“你打算签他?他还是个大二的学生,能替容氏服务还要好几年,你确定不会太早了?”
“好的苗子可以提前培养。”容瑾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笙歌拧了拧眉,为什么她有种替吴恒默哀的感觉?
摇了摇头,她迈进车座。
吴恒站在店门口,看着那辆价格高昂的宾利慕尚疾驶而去,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搓了搓鼻头,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困惑地走进店内,人家说一场秋雨一场凉。
这还是大夏天的,莫不是他要感冒了?
从开车到到达恒禾公寓车库,容瑾一路异常沉默。
他虽然话不多,但是很少如此沉默。
笙歌不知道怎么了,却隐隐觉得他有心事。
她没想太多,跟着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电梯里,容瑾看着镜面出反射出的笙歌阖了阖眸后,才缓缓开口:“歌儿,希腊的那件事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他倒影在镜面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亦或者说安妮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笙歌闻言,浑身颤了颤。
纵使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从当初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记得安妮死前悲戚的感觉,她不敢回想刀子捅入她腹中的那种感觉。
每次想起来,她只觉得手脚发凉。
容瑾看见她的神色,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停在原地。
如炬的视线胶着着她,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笙歌唇瓣咬着发白,她嗫嚅着:“容瑾,如果我说安妮是因我而死,你会不会怪我?我听阿纾说,安妮是你的初恋女友。”
他沉沉地看着她,眸中是看不清的晦涩。
她自嘲地笑了笑,“那个人不是见色起意,他的目标很明确,是我。安妮之所以那么恨我,是因为她成了我的替死鬼,她知道我是医生,所以她要我亲手杀了她,她一点不残忍,残忍是我,因为我的关系,我把身边的人都带入了绝境,容瑾,你问我为什么要放弃,因为我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一个活着只能给人带来厄运的人,有什么资格救死扶伤?”
她盯着他,他亦盯着她。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又缓缓合上,二人谁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在电梯门即将完全合上的前一刻,容瑾抬手把它重新隔开,他看着她沉沉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因为我?”
笙歌闻言,眸光一暗:“不,跟你没有关系,他的目标只是我,或许还是……”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开口。
因为这些她都不解的事实,她觉得多说无益。
况且,这一切原本就与他无关。
“容瑾,我的手并不是因你而废。”她看着他缓缓道。
容瑾眸色一深,捞过她的身子,狠狠地压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