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
“出来。”
“快出来……”
黑暗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声音。
她除了能听见液体滴在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别的。
滴答……
滴答……
路禾曦不再说话了,她盘腿坐在地板上,地板上积累的液体早就湿了她的衣服,那液体很粘稠滑腻,还散发着腥味。
她知道那是血。
“嗒”的一声轻响,黑暗突然被刺眼的光填满,她适应了黑暗多时的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流出了泪水,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光,光里有黑色的影子闪过。
瞳孔极速地收缩,她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东西,一个军用的探照灯。
开灯的人是个疯子!
她稳住心神,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屋子,没有窗户,地上溢满了鲜血,有黑衣人残破的尸体散落在地板上。
那些人是她杀的,有的死于毒,有的死于暗器,有的死于枪弹。
几把倭刀掉在血水里,刀上有血,是自己的。
她捂住受伤最重的腰部,脸色苍白,身上的作战服早就被浸润成暗红色。
“出来吧,你的人都死了,还不出来有意思吗?”
好像是有预感一般,她抬头看向屋顶,受了重伤的身体毫不犹豫地往前扑了过去。
可还是迟了一步。
一个人重重地摔在血水里,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脸。
“不……不是的……”
她往前爬,想去够到摔在地上的人。
她很痛苦,明明很近,却够不到,真的够不到……
“不要啊。”
“别死,求你了……”
嘴里的腥甜味越来越重,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溢出来,可是那个躺着的人却离她那么远,用尽了力气,伸长了手,却总是够不到。
“松子,松子……”
探照灯啪的一声灭了,又是一片黑暗……
“醒醒,曦儿,醒醒!”宗唯焦急地在路禾曦耳边叫她,从睡着了就开始哭,一直哭到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不敢把她摇醒,怕吓着她,只能把人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一声一声的叫她的名字。
她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触手冰冷,还在瑟瑟发抖。
宗唯把人抱的更紧了,到底是梦见了什么,这么伤心。
她终于摸到了那个人,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试探她的鼻息,试探她的脉搏。
“松子,我在这里,松子。”路禾曦抱住她,她第一次恨自己对人体的结构了解的如此透彻,透过薄薄的衣料,摸到的是断成一节一节的骨头,肋骨碎了,脊椎骨断了,头上有一个凹陷的大坑,眼睛呢?眼睛为什么也不见了……
路禾曦瑟瑟发抖,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看不见怀里的人是什么样的,却知道她死了,死之前受尽了虐待和凌辱。
“松子,你还没回家呢……”
“松子,我们说好一起回家的呀……”
“我还想吃你做的地三鲜呢,你怎么就走了呢……”
话语里早就没有了感情,就像是在机械的读一段话,可每句话之间的停留和空白,每句话里的绝望和想念,只有她自己明白。
“乖,不哭了好不好,不哭了。”
“曦儿乖。”
有人说话了,她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可是那个声音很温柔,让她觉得很安心……
宗唯看着她突然停住了哭泣,心里很开心,他把人抱紧了些,温柔的拍着路禾曦的后背。
“曦儿,不怕,我在这里呢,不怕,我一直都在。”
怀里人的颤抖渐渐止住了,体温也渐渐回来了。
宗唯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没有再做噩梦了。他伸手放在路禾曦的脉搏上,还是有些虚弱,若是穿着这一身湿透的衣服睡觉,明天可能会伤风感冒。
难道,要给她换衣服?
宗唯瞪大了眼睛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娇弱纤细的小人儿,虽然她只有14岁,却已经出落得腰细腿长,连胸前都有些女性的韵味了,睡衣领口里露出的白皙皮肤细腻嫩滑,更是诱人。
宗唯吞了口唾沫,转过脸,伸手开始解路禾曦的扣子。
这个时候不好趁人之危,她即使还小,但也是个姑娘家,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他会尊重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手指碰到睡衣扣子的那一刻,宗唯的耳朵更红了,女人的衣服他不是没有脱过,但这是唯一一次如此紧张,心如擂鼓。
宗唯暗骂一声,又不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了,这个时候还慌个屁,没出息!
骂完他就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好不容易解开了第一个扣子,宗唯松了口气,开始解第二颗扣子。
“你在做什么?”
他的手还没落下就听见一个带些沙哑清冷的声音响起。
路禾曦的目光放在宗唯即将落到自己胸上的手上,刚醒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场面很尴尬,过了一会,宗唯才把手臂放开了。
路禾曦顺势躺进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头,她仰视着宗唯,过了许久才闭上眼睛。
“把衣服换了再睡吧,不然一会要生病了。”
“我不要。”路禾曦重新闭上眼睛,“我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这是我失去的一段记忆,我想找回来。”
是的,关于日本那次行动,她记忆里是没有完成任务便被要求回国,除了受伤了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