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校长实在是一个很会长袖善舞的人,一席谢师宴吃的宾主尽欢。陈康平原就想着要留在学校带兴趣班的孩子们,可钱校长口里就变成了“帮助学校发展多样化教学”的拓荒大功臣!饶是陈康平这样的“老干部”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待得姚爱军开口提出要转学的时候,钱校长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学校的确留不住你这样的千里马啊!原想着你跳级也好,小小年纪总不好离家太快,没想到你闯的比我们预想还要快啊!”
钱校长此时提了跳级的事儿,正是因为一年前批准姚爱军跳级的条件,便是中考的志愿必须留在田世昌中学。
此番易于放手的态度,便是学校让步在先,姚爱军自是理亏的一方。既然姚爱军去国家队已势成定局,钱校长这个让步就是要让姚爱军在别的要求上不好再次回绝。
欲擒故纵也好,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也罢,姚爱军也并无拒绝的意思,毕竟田世昌中学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了最优厚最贴心的帮持,这份感激之情,是万万不会忘记的。
“学校对我的栽培实不敢忘,学生也是非常感激的!”既然钱校长并不以承诺条件要挟,姚爱军自是念着校方的好的。十分陈恳的表述了自己的情况,也将自己的难处摊开了说。留在江淮,无论是学业还是运动生涯的进一步发展,都受到了阻碍。
姚爱军提出的方案就是:学籍依旧是田世昌中学的学籍,只办做借读生北上借读,回头期末考试、省市会考、高考都会以田世昌中学的名义参赛,并且不会代表借读学校参加全国性的中学生赛事。
这一方案,已经比钱校长来之前预料中的要好得多。毕竟作为一所民办中学这样的新生事物,在九十年代初风评并不算好。如果姚爱军真的不肯承认当初的约定,学校也是留不住人的!
而现在的方案,可以最大程度上将姚爱军这个必将声名鹊起的“名人”留在学校的影响圈内,这已经达到了他们当初“重金引入”姚爱军的目的。
中考一役,姚爱军这个状元的分量已经让田世昌中学摇身成为省级重点中学;而此番姚爱军在全运会上的一金一银,更是有风声会发放一个全省教育先进单位的牌牌下来!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姚爱军的发展会给学校带来更多的声名好处,又何必一定要拴住这个人在学校呢?!
钱校长心里对姚爱军的这个方案是极为满意的,但该为学校争好处的时候,他也不会放过一分一毫。
随即,又和姚爱军敲定了进国家队后,要穿着国家队的队服来做一次国旗下的演讲,并且要带着奖牌合影的照片放在校史录里,成为学校往后招新以及未来更多发展提供更多优质的“教育教学成果”。对此,姚爱军自然也不会拒绝的。
敲定了今后的主阵地,姚爱军开始着手处理身边的事情。
学校这边的宿舍不能再住下去了。借着朱曦枫的东风,姥姥回头和他一起北上,也做一回新潮的“北漂族”了。
去之前,他得和姥姥收拾好家里,还要回南城大院儿一趟。一来报个喜;二来,大院儿的老少亲朋们少不得也盼着有出息的孩子回去长长脸、沾沾光,顺带给自家的小子闺女们竖个榜样!
“姚爱军——姚爱军——你——在不在——”
正收拾家里的姚爱军,推开窗子往下看,张阳带着几个熟悉的面孔站在楼下喊着自己的名字。这时候的宿舍楼都不是很高,姚爱军能清晰的看见那些稚嫩面孔上的亲切和不舍得。
“哎!来了——”
姚爱军掸了掸身上大扫除沾上的尘土,飞快的跑下楼去。
“你们怎么来了!”姚爱军看着这群站在自己面前,却又矜持着不敢靠前的同学们。
张阳上来便砸了他一拳。“说好要一起读高中,读大学的呢!”
“什么时候走,怎么都不说一声。”
“过些天走吧,先回老家一趟,有些东西都得送家里去,回头还要办点手续。”
张阳眼圈有些红,这么多年不仅是同窗,更是一份从一个地方升学,一个训练场上走来的兄弟情谊。
“大家都来了,今儿周末,回头上学就不方便送你了。”
“知道你成绩好,体育也好。以后就算一起念书,大学也很难考一个地方的吧。”张阳红着眼圈,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他、姚爱军、陈雯、张晓羽,尽管都来自一个地方,但彼此缘分最多也就到高中为止了。他们四人必将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再难相交。
而今,只是姚爱军先行一步。
“我……回头咱们还能再聚的……”姚爱军开口还没说完,张阳便打断了他。
“你别说,听我讲。别跟我扯什么江湖再见,那是武侠书里的好事儿。咱们也不在乎这些。”
“你去外边,一个人要好好的。拿奖牌、拿金牌,考一个牛逼的大学!以后,我们也能跟别人说,有这样长脸的同学,和咱们好过,并肩子的交情!”
“……大伙说,是不是?!!”张阳眼圈愈来愈红,水光框在眼里,却憋的满面通红,声音越说越模糊,最后一声问句,嘶吼着冲着众人,也似乎冲着他自己吼了出来。
“是!姚爱军!你要好好的!!”
“我们大伙儿都会给你鼓劲加油!”
“姚爱军,你以后一定要做世界冠军!”
“……”
跟着来道别的同学们,渐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