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闻起都是早出晚归,回来浅浅地吃一点饭,然后不是在书屋之中,便是在整理草药。
杜蘅很乖地没有去烦闻起,帮忙给闻起准备好三餐,遵从闻起的叮嘱,将草药该晾晒的晾晒,若是没有什么事,便自己在书屋中看书。
她学着那些猎人的把戏,在屋子不远处设下了陷阱和圈套,还真能抓住几只笨野鸡和野兔,也省下了杜蘅不少的气力。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说的并不假,特别是师祖的藏书,有的藏书堪比杜蘅外祖家的书,是难得一见的孤本。
杜蘅从小爱读书,但读的尽是些杂书,虽然不算是精通,但勉强能够达到’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且对异志精怪,甚是有兴趣,还有那些野史传记,通通都契合杜蘅的胃口。而这些在这三面都是书墙的书屋里都有了,可谓是全都有,还与她小时候读过的还不一样。
这让杜蘅打发了大多空闲的时光。
呆在山中不知岁月,这日子一过转眼间就要到冬天了。
闻起也不像刚来的那样天天忙着出去,中间还带着杜蘅出去采购了一番,几件棉衣,斗篷,棉被都买了些,还有一些常用的调料等。像是要长居此地一样。
杜蘅看着这天越来越冷,也有意识的存着一些食物,从山间溪流打来的鱼儿,用盐腌了就挂在屋檐下做咸鱼,还有一些山鸡野味,也挂在屋檐下风干。
杜蘅怕这大雪封山了,断了吃食怎么办?
在那书屋之中,也有一些书是描述如何做吃食的,如何长久的保留食物,杜蘅便参照着书中所描述的慢慢地付诸于行动。
没的说,有的还真成功了,如书中所述一样鲜美可口,难得连闻起都夸了她。
山中所有皆为其所用。物尽其用也。
这天,杜蘅照旧吃好了早饭,和闻起打了个招呼准备出去,却被闻起给叫住了。
“阿衡,今天和我一起出去。”
杜蘅目露诧异,“师傅我需要带些什么么?”
“背个药篓子,再带上你的剑。”
杜蘅点点头,这些日子杜蘅可没有忘记她的武功,把功夫当成每日的必修课来练,所谓勤能补拙,越是聪明之人,越是不能懈怠。
杜蘅背着药篓,提着剑跟在闻起背后出发了。
杜蘅以为这会像前几次闻起带着她一样,采摘一些草药,因为怕过了草药的成熟期,所以闻起才带着她一起去的。
这一次却截然相反。
“阿衡,这些天,我把一些草药准备好了,还差几样,我们就可以去救她了。”
她,当然指的是师母。
“在这山里闷的慌吧。”闻起好似没话找话地和杜蘅闲聊。
“我啊,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是在这山林之中,冬日白雪皑皑,夏日和风徐徐。冬暖夏凉,我的师傅真是选了一个好地方。我真庆幸我是在这儿长大的,而不是在哪死寂一般的深宫之中。说来也是遗憾,我从未见过我的亲人,却单单喜欢上了我的嫂子。”闻起声音沙哑,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出来,让杜蘅猜不出他是抱怨遗憾,还是感慨万千。
杜蘅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接话,这情形好似师傅只是想说出来。
“师傅本以为我们师兄弟姐妹五人,能够互助互利,这样不管于我,还是于他们都是极好的事,可是有时候最难测的还是人心,就是师傅那样博学多才,精通算命之术的人,也料不到一切啊,可是有时候这一切就是毁在了不经意之间,我的师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的师兄也投错了阵营,唯有一个师弟,还能尽心帮助我。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闻起前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怕这时他的也是在一场梦里。
梦里梦外谁又能分辨出来呢?
“阿衡,为师欠过很多人,但却在这后半生里,一点一滴的还完了,这还完了,就还差最后这一个心愿还未了,不知上天是否能如我所愿。”
“师傅不要多虑,心诚则灵,金石未开。”杜蘅说着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阿衡,我让同哥儿跟着姚明治,姚明治其人还算是有大义者,却被身世所累,让同哥儿现在先跟着他,见见世面,若是你到了江南,记得去寻回同哥儿,助他一臂之力,算是真正全了那份情。”
“当初我向你推荐乌维,便是知晓这乌维其人,看重利也,疑心也重,但为人却颇为重道义,是他的人,他是不会让人欺压的,就算是现在一时的欺压,他也会找回场子来的,以你的本事和他做那个交易是没什么问题,但我没想到你竟会受那么重的伤,千算万算,终是躲不过一劫。”闻起平静的声音传入杜蘅耳中,闻起说的话却让杜蘅心惊肉跳。闻起说的这些话像是做一个交待。
杜蘅连忙道,“师傅,你说这些做么?”
闻起不管不顾的说下去,“阿衡,你瞧这一饮一啄天注定,是你当初救了都黎,而都黎却又在明明之中助你,若不是他又怎么来的幽冥草?你当时怎么会知道,你的一次善举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
“但却又是这些不经意间的举动,让你后续对乌维的看法产生了改变。或多或少因为都黎,因为我,原本你只是想等一个消息,最后却直接跟着去了...若是你没有去,我也就不会...”闻起顿了良久才继续说道。
杜蘅听闻起说起来,她却反而感到感谢闻起,“师傅,那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