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自然不信,说道:“不会吧,我瞧着姑母妹妹见了我都热情的很。”
王家大太太却是嗤笑一声,她这小姑子,自己还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见女儿仍是有些狐疑,为了不教女儿将来吃亏,遂将王家当年的一段往事说给女儿听。
原来当年王家老太爷将庶女许配给薛家之后,颇有些愧疚,便是自己的庶女,嫁到薛家去,那也是低嫁了。但是到底嫁女儿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便是再不忍也只能认了。
但是当年薛家除了暗地里送来的那笔钱,明面上的聘礼也是极为丰厚的,王家大老爷遂想着将聘礼多截留一部分加到庶女的嫁妆去,也算是为了女儿在薛家不会因为嫁妆浅薄被人瞧不起。
因为嫡女和庶女岁数相差不大,议亲的时间自然也靠近。偶然间,王氏竟听说妹妹的嫁妆比自己的也只是略输一筹。这叫一向来心高气傲的王氏怎么接受的了,她可不管庶妹为家族做了多大的牺牲。
当时管家的还是王家老太太,听到亲生女儿这么一哭诉,自然偏心了,遂瞒着王家老太爷截留了庶女的嫁妆,添到自个儿女儿的那份上了。也是因为如此,王氏的嫁妆里其实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从薛家的聘礼里扣下的,只是她藏得深,不叫人知道罢了。
当年之事,王家母女做的极为隐蔽,便是那庶女也不清楚自己被不明不白地克扣了,还以为嫡姐对自己一片真心,添妆十分丰厚,殊不知,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罢了。
王熙凤听闻之后,暗自咋舌,没想到姑母看着慈眉善目的,没成想竟是这样的人。她说道:“那,母亲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大太太笑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管家的时候自然听到些风声,心里自然有些计较。”
她看了一眼边上的女儿,又说道:“凤丫头,听娘的话,为娘还能坑了你不成。若是府上掌权的是你姑母,我便也不说这话了。可是你瞧瞧荣国府三房里,就剩下二房一房没什么出息。你不上杆子讨好老太太,讨好当家理事的婆婆,在那府里又怎么立足呢?”
说着,她将荣国府内的关系一一梳理,点明了几个必须要注意的。
老太太要奉承好吧!公公婆婆要讨好吧!这可是现在的当家人。大哥大嫂关系要处好吧!这可是将来的当家人。三叔三婶也要搞好关系,这是一家子里最出息的。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就不说了。
数来数去,好像只有二房,没什么必要。
王熙凤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既对自己看似和善的姑母多了一份戒心,另一方面,却也是默默记下了她母亲提醒的几个人物。
因此,嫁进贾府之后,她还算是安分守己,平日里就跟着自个婆婆走。她虽然不识字,但是说话风趣,颇得贾母喜爱,可以说,孙媳妇当中,头一份了。
因为众人都在,王氏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按捺下了想要呵斥王熙凤没大没小的念头。她不得不站出来,因此今日之事,到底和自己有些相关。
她说道:“原不该麻烦老太太的,只是媳妇有些事,想要和老太太您讨个主意。”
贾母看了她一眼,说道:“说吧,什么事。”
王氏说道:“您也知道。去岁,我金陵的妹夫没了,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我担心了许久,多亏了哥哥多方打点,才免了那一竿子族人的趁火打劫。可巧前些天我妹妹来了信,说要收拾家业上京来,我们姐妹两个离别多年,总算是能够重逢了,也算是件喜事。”
不过她不知道王子腾出手既是为了全当年薛家对自己的支持之意,二是自己也趁火打劫谋了不少薛家的家业。只是他做的隐蔽,别人只当他是护着出嫁了的妹妹,还得了不少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