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玉儿。”林如海听说林忠已经把账册交了过去,也不顾林忠阻拦,起身往内院走去“你也不必劝我,就我这副光景,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有些事,早些交代好才能放心,对了,琏儿最近在做什么?”
“琏二爷这段时间一直在院子里呆着,还时常问我们,什么时候老爷得空,要来给老爷请安呢。”林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贾琏在林如海带黛玉回姑苏的时候,时常眠花宿柳的事儿,干脆隐过了这一段,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一个妻子的内侄,你能指望着有多洁身自好呢。
“当真?这倒是不像他了。”林如海自言自语了一句,忽然闪过一丝厉色“林忠,林家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若有人要捡了高枝我自不会拦了他的青云路,可若让我知道有人背主,林发的下场,你是看见了。”
“老爷!”林忠吓得立时跪在了地上“我们家自老侯爷在世便一直侍奉林家,一直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违逆啊……”说着,林忠就抹起了眼泪“琏二爷的事儿,老奴句句属实,只是……只是……他在老爷不在期间常常去花船画舫游玩,老奴以为,以为不过是年轻人一时糊涂,又怕老爷伤心……才瞒下来的。”
“罢了,我知道了……你起来吧”林如海叹了口气,林忠的为人与他的名字颇为相似,忠诚、忠厚,就是不够精明,林家现在的状况,他竟是一点都看不分明,若自己不在了,以他的能力,只怕林家被卖干净了他都不知道。
林如海去了黛玉的院子,才进门就见黛玉局促的看着面前几大箱的账本子,手足无措的听着林忠家的告诉她家里管事下人品性行事如何。见林如海进来了,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跑了过来“爹爹,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玉儿。”林如海摸着黛玉的发顶,刚才黛玉的茫然无措他都看在了眼里,这三年在荣国府,只怕是什么有用的都不曾学到。他挥手让下人们退下,才拉着黛玉坐到了榻上“玉儿先前告诉父亲,在外祖家和几个姐妹玩的极好,怎么就没听到玉儿提起过你外祖母家的西席先生如何?难道荣国府竟然不曾聘请先生教导姑娘们吗?”
“原来是有的。”黛玉记得,外祖母并不喜欢女子读书,不过西席先生以前还是有的。她只当林如海多年未见自己,想要知道自己在荣国府过得如何,便一五一十说了“不过我去的那一年年底,先生说有事需要还家,就再没来过,后来一直是珠大嫂子带着我们学习针黹女红。不过几位姐妹都是厉害的,二姐姐善棋,三妹妹书法极好,四妹妹年纪虽小,不过尤擅丹青。”
“只有这些?”林如海记得,夫人说过,贾家教女极严,当年她父亲光先生就请了两个,一个教授诗书礼仪并琴棋书画,一个教她人情往来、管家理事,怎么到了下一辈,便成了这样?他指了指地上的账册“玉儿,这些是我林家五代积累的财富,将来都是给你作嫁妆的,你先看着,为父给你请了个先生,明日就来,若有不懂的,你就向她请教,打明天起,整个林家,父亲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