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安琪儿与李秀宁二女之后,陈祎又恢复“玄奘法师”的身份,乘着夜色御风离了洛阳城,来到净土寺山门前。
因为是去拜见师父,陈祎不敢轻慢,从空中落下后步行入内。也未惊动寺中僧人,悄悄地穿寺而过到了后山。
他沿着当年拜师时走过的道路向后走去,过了那道天堑后又到了净土寺的内院。净土宗的山门护法法濬、法卓、法常、法印四僧却正在门外守候,见到穿着一身白色僧衣踏月色、迎山风漫步而来的陈祎,真个是丰神如玉、恍然若仙,心中都暗暗喝一声彩,急忙上前来施礼拜见口称“师叔”。
陈祎含笑摆手令四僧免礼,问道:“四位师侄如何知道贫僧今日归来?”
法濬合十答道:“启禀师叔,今日小侄等接到师尊灵光传书,说道掌教师祖算到师叔您今日归来,特命我等在地迎候。”
陈祎心中暗叹元神大能果然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揣度。如今他已到结丹之境,以前许多看不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都已有些明白,以师父道真的手段,自己在洛阳的所作所为他只怕早已洞悉无遗,此次回山也有坦白从宽的意思。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道真会如何收拾自己,他老人家既然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底细,自然也知道自己拜入净土宗门下确是诚心求得修行之法,绝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内。更休提如今自己已经结成佛门舍利,算是净土宗的中坚力量。
陈祎霎时间在心中转过许多念头,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地气度,含笑随四僧入了净土寺内院。
四僧一直将陈祎送到了寺院的后墙,方才再次施礼向陈祎告别。
陈祎挥了挥手,纵身从墙头一跃而过,在空中穿过一层无形的屏障,进入净土宗根基所在的那一方小世界里。
他驾起一阵清风径直飞向师父道真所在的那座山峰,到了山脚下降落下来,沿着山路步行而上,不多时便到了那座同样挂着“净土寺”招牌的小小禅堂前。
“弟子玄奘,特来向师尊请罪!”
陈祎在禅堂前拜倒朗声说道,只是他脸上淡然自若的神色怎都不像来请罪的模样。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禅堂内传来,两扇木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道真负手走出,站在石阶上望着陈祎摇头笑道:“你这孽障,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来的这许多戒心,竟然在为师面前也要留着一手!
“为师本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而心境不纯,必定会卡在由练气圆满到缔结舍利的这道关口上,所以才叮嘱你到了练气巅峰之后便返回师门,准备到时设法点醒你。岂知你这小子自己盲人瞎马地胡乱冲撞一番,竟然借着你自己那门古怪的功法结成舍利,倒省了为师的一番力气。”
陈祎此时终于露出些忸怩之态,因为前世的经历,他事事都留下点后手和后路的习惯实在已经渗入骨髓,即使后来感觉到师父和几位师兄都是以诚相待,也还是选择了将自己的秘密深藏起来,今日被师父一言点破,脸上着实有些发烫。但时至今日,说什么也是多余,他也只有再次施礼叩拜,说了一句:“师父恕罪,弟子……嘿!”
道真轻轻一拂袍袖,一个柔和的力量将陈祎托着站立起来,然后笑问道:“算了,你依然还是小心地扮好玄奘和金蝉子两重身份。毕竟咱们师徒关起门来一切都好说,但若被外人知道我净土宗门下的弟子竟娶了两个老婆,为师这张老脸须不大好看!”
此刻的道真却没有半点佛门大德的风范,纯乎便是一个溺爱不肖晚辈的慈爱尊长。
陈祎未想到师父竟是如此轻易地将这件事一笔带过,在欣喜和感动之余急忙拜谢。
道真又道:“这些事情以后不必再提,你且收了那门敛息之术,让为师看一看你如今的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说起来你自己的那几门功法也实在古怪,当初你几位师兄竟都丝毫不能看出你的底细,也只有为师法相已成才稍稍看出些端倪。如今你修为大进,竟连为师也不能看穿你的深浅了。”
听说自己的“金蝉七术”终究还是非同凡响,陈祎心下窃喜,依言收了“金蝉蛰息术”,同时震荡膻中气海的金丹与丹田的舍利,身上登时升起一股莫可言状的晦涩气势。
道真双目之中异彩连闪,拊掌大笑道:“好小子,竟是一体双丹!如此一来,你的法力与手段岂不是要比旁人多出一倍?看来日后光大我净土宗山门的重任,便要着落在你的肩上了!”
“师尊过奖,弟子克不敢当。”
陈祎收了气势,重新用“金蝉蛰息术”掩盖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道真道:“你既然已经结成舍利,证得金刚果位,为师便将我净土宗这份《阿弥陀经》的全份经文传授给你,只盼你勤加参悟,早日有所成就。”
“多谢师尊赐法。”陈祎大喜拜谢。
道真挥手将一颗似是黄铜质地的佛珠递来:“为师近来偶有所感,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恐怕没有时间详细指点你了。《阿弥陀经》的经文都烙印在这颗佛珠之内,你以本门心法感应自可随意阅览,便自行在你的洞府参悟一段时间罢。等为师闭关结束,再为你解答疑惑。”
“弟子谨遵师命。”陈祎接过佛珠后将其合在掌心,恭然应声领命。
道真伸手在虚空一抓,手中登时多了一个只比拳头稍大一些的紫金钵盂及一件折叠整齐的锦斓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