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又惊又喜,她的女儿,一开口就是四个字,而且是四个不同的字。
她从乳娘怀里抱过元姐儿,在两边脸蛋上各亲一口,柔声道:“乖元姐儿,再说一遍。”
元姐儿翻翻眼皮,侧过脸去,不理她了。
真是的,霸天跑了,你们不追,还要人家说话,人家才不要说。
罗锦言被女儿嫌弃了,她委屈地扁扁嘴,秦珏心疼了,拍拍元姐儿的脸蛋:“你惹你娘不高兴了,快叫娘。”
元姐儿继续别脸,小嘴儿抿得紧紧的,那模样儿和罗锦言不高兴装哑巴时一样的,秦珏笑得不成,看着罗锦言瞪目结舌的样子,他就觉得更有趣了,惜惜终于尝到被人装哑巴的滋味了。
他拍拍罗锦言的肩膀,声音愉快地道:“好了,好了,她不想说话就由着她,她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来,还是让我背着你吧,这里的石子太硌脚了。”
说着,便半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罗锦言上来。
罗锦言就想起当年他带着她从墙头上跳出去时,他也是这样拍拍肩膀。
想到这里,罗锦言就不由自主地覆身上去,让秦珏把她背了起来。
她感觉不好意思,可无论是白九娘,还是两个乳娘,都是看惯他们恩恩爱爱的,几个人索性抱着孩子们抢先一步,走到他们的前面,让这对爹娘自己在后面慢慢走,也免得被人看着不好意思。
秦珏看着那几个越离越远的身影,很是满意,对罗锦言道:“家里的人越来越懂事了,都是你教得好。”
谁教她们这个了,罗锦言腹诽着,却把脸贴在秦珏的颈窝里。
“我重吗?我是不是胖了?”她问道,一边悄悄捏捏腰间那一圈小嫩肉,以前没有的,生完孩子就有了,而且一直没有减下去。
“嗯,比你七岁那年是重了,那时抱着你轻飘飘的,像是抱着一团棉花。”秦珏是不会上当的,罗锦言可以说自己胖,他却不能说,况且,他觉得罗锦言现在是正正好,腰上只胖了一圈儿,胸围却大了足足两圈儿,身子软绵绵的......
罗锦言便笑着咬了他的耳垂一口,道:“胡说,我怎么就轻得像棉花了,那时我哪有那么瘦。”
“真的,我没胡说,那时我就在想,这小姑娘是真人还是假人,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一定是个假的,听说茅山道士能用纸片画出美女,那美女看上去就像真人一样。”
他说着,还在罗锦言的雪臀上轻轻捏了一把,罗锦言哎哟一声,张口就去咬他,两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有条人影远远地注视着他们,然后转身离开。
远处传来豫哥儿惊喜的声音:“爹,爬爬!”
是叫爹去看爬爬。
两人这才惊觉豫哥儿把猴子叫爬爬。
罗锦言笑道:“那次看到一条虫子,我告诉他那是爬爬,想不到他就记住了,可是猴子怎么就变成爬爬了?”
小孩子的思维真是和成年人不同,就像他说白马是汤圆一样。
这一段路确实不好走,地势很低,以前又曾是水泽,因此谷底看似绿意盎然,其实凹凸不平,鞋底略薄的,便硌得生疼。
有秦珏背着,罗锦言舒舒服服地,两人走得飞快,很快便来到孩子们身边。
秦珏这才放下罗锦言,两人从乳娘怀里接过孩子。
从这个角度,能清清楚楚看到那些猴子。有的坐在石头上抓痒,有的则四仰八叉地晒肚皮,还有的抓着树枝荡秋千,有两只小猴,正在和母亲撒娇。
这些猴子是由广济寺的和尚们喂养的,因此并不怕人,只是期待地看着他们,想要东西吃。
罗锦言就让丫鬟们拿出装着板栗花生的袋子,秦珏正要阻拦,可是已经晚了,一只猴子风一样窜过来,一把抢过立春手里的口袋,飞快地跃到树上,得意洋洋地俯视下面的人类,它的同伴见了,有几只胆子大的便上树去抢,它嘶牙发狠,那几只便又灰溜溜跑开了,跑到几丈以外,无奈地看着它剥栗子吃。
这一连串的动作把大家都给惊呆了,直到那只猴子吃得津津有味没有要扑过来的意思,罗锦言才松了口气,若是刚才那猴子不是来抢吃食袋子,而是抢她的孩子可怎么办?
秦珏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安慰她道:“不用担心,这些猴子是养熟了的,它们不怕人,可也不会伤害人,以前我和沈砚常常带了吃食过来,故意让它们抢,有一次沈砚还和一只猴子打起来,追着那猴子跑了十几里山路。”
“啊?那他追上没有?”罗锦言好奇地问,很奇怪那个时候秦珏在做什么?看着?还是幸灾乐祸?
“当然没追上,还是我用半坛子玉壶白才把那猴子骗过来打了一通屁|股。”秦珏得意地道。
“玉壶白?猴子会喝酒?”罗锦言的眼睛都亮起来,当时她如果也在场就好了。
“不但会喝酒,还学着我和沈砚的样子碰杯,可惜两杯就醉了,沈砚打它屁|股时,它还冲着我笑呢,笑得我都舍不得打它了。“
罗锦言想像不出猴子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就对秦珏道:“要不咱们也养两只猴子?”
秦珏抚额,当年看到那只小猴子时,他为了讨她欢心,也曾经想把那小猴儿捉了送给她,可她不要,怎么现在又想养了?
他正要满口答应,罗锦言却道:“还是不要了,你看它们和娘亲在一起多开心,我把它们接回去,那就是让人家骨肉分离。”